语气如同在哄任性的小孩子。
可是她固执的重复了一遍:“妈,我不是说气话。我要和他离婚。”
“离就离。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子鸣!”陆妈妈喝住他。
陆子鸣仍旧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很平静,倒看不出什么来,声音也很平静:“雷允晴,你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有意思吗?你不就是要离婚吗?行,我今儿个就跟你离了。”他说着,倏的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踱到病床边,伸手就去捞雷允晴的胳膊,“起来,你给我起来,跟我离婚去。你不是要离吗?咱们现在就去!”
他过来捏住她的手,他的手真冷,冷得像冰块一样,五指却格外有力,捏得她手腕奇痛入髓,挣扎间点滴的针头也被扯了出来,带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她腿上还打着石膏,动一动就疼得钻心,他却不管不顾,像是现在就要把她拉下床来。
周围的人只愣了片刻,陆子扬和陆子茵立刻过来拉住陆子鸣,两个人一人拉一个胳膊,还有些拿不动他。
陆子茵急着说:“哥你是傻了吗,现在半夜三更的你去离哪门子婚。”
他像是没听见,铁了心要把她拉下来。雷允晴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连眼睛都是通红的,仿佛喝醉了酒,又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觉得害怕,拼命的往后退,点滴瓶也被撞倒了,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病房里顿时兵荒马乱。
“够了!”陆老太太终于看不下去,一声呵斥,声如洪钟,所有人却一起停了下来。
陆子鸣手一松,雷允晴跌回床上,伏着枕头,再也忍耐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陆子鸣宽了宽被扯皱的衣服,转过脸来看着老太太。陆妈妈趁机上去,在他背上连拍了两下:“你发什么疯?离不离也不是你说的算,奶奶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
话是训斥陆子鸣,可间接里却是对雷允晴说的。
果然,老太太皱了皱眉:“弄得乌烟瘴气的,这里是病房。”又对陆子茵挥了挥手,“去叫医生来看看,有没有碰到断骨,点滴也换一瓶。”
说完又走过来,拉起雷允晴的手,在床沿坐下,温和的问她:“哪里疼,跟奶奶说。”
雷允晴从枕头上抬起头,满脸泪痕,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还是那一句话:“奶奶,我要离婚。”
“唉,”老太太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小晴啊,你还年轻,说话做事难免冲动,奶奶都能理解。奶奶也知道你们小夫妻,磕磕绊绊总是有的,但是婚姻那是终身大事,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陆妈妈也趁机上来劝她:“允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子鸣当初一起来看我时是怎么说的来着?现在为了一点小事就闹离婚。允晴,不管子鸣做了什么错事,你看在妈妈面子上,先原谅他好不好?给他一个机会,他要是再不改,回头妈妈再收拾他,好不好?”
雷允晴哭得伤心欲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我不是一时冲动。我考虑得很清楚了,我一定要离婚。”
话说到这份上,陆妈妈也唯有叹息了。
老太太顿时变了脸色,皱着眉头,额头上纹路丛生,语气也冷淡了几分:“允晴,婚姻岂同儿戏。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爸妈想想。”老太太松开她的手,站起来说:“正好这几天你在医院养着腿伤,也再冷静冷静,回头等你妈妈来了,你再跟她商量商量,看看她是什么意见。”
不用说,秦书兰肯定也是不赞成她离婚。不过多一个人帮劝罢了。
说完,老太太显得无限疲累,站起身往病房门口走:“我老咯,经不起几次这样的折腾,先回去了。静宜,你在这里陪着允晴吧。”
陆妈妈应声点头,老太太就在陆子茵的搀扶下离开了病房。
由始至终,陆子鸣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时,陆妈妈却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给允晴道歉认个错。”
陆子鸣站着不动,陆妈妈恨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你就造孽吧,非要你奶奶把家法搬出来,你才肯服软。允晴是个女孩子,又是你老婆,你就低头认个错怎么了?还有,今晚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经过上回你还不长记性吗,怎么又大半夜的把允晴一个人扔在家里?”
陆妈妈话里的“上回”,自然是指雷允晴流产那次。上次虽然她们嘴上不说,但心里仍有几分责怪她怀了孕还这么不当心,深更半夜跑出去害得自己流产,这次更是奇思妙想,竟然能想到翻窗。虽然表面上都在责骂陆子鸣,但话里却在暗示她这个媳妇不懂事。
雷允晴无话可说,断骨上的疼痛一bō_bō袭来,她觉得委屈,闭了眼,将一滴眼泪生生吞入口中,溢开满嘴苦涩。
陆子鸣也是无可奈何:“我已经叫景瑞看着她了。她连翻窗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到底怎么搞的,弄到离婚这么严重?”
这回,陆子鸣和雷允晴却齐齐的都不说话了。
陆妈妈也不是笨人,只要出去找景瑞一打听,熟是熟非,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回来时她对雷允晴说:“我已经打电话给你妈妈了,今晚就叫子鸣在这陪你,等白天再让你妈妈陪陪你。好孩子,你也别想太多了,折腾了一晚上,先睡一会吧。”
病房里的人忽然都散了,就剩下陆子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