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负责拆被罩、肖绎负责拿去洗,俩人分工明确。最开心的当属汤圆,不在被子上打上十万八千个滚不足以表达其对新被子喜悦之情,这回又加了一只铅球,瘸着条腿和汤圆在床上窜上窜下闹得不亦乐乎。每到这时,沈陌都觉得在旁边老实趴着的天水无比顺眼、相当可爱,十足天使。
肖绎正在洗衣机那忙,听到自己的电话响,喊沈陌帮忙拿过来,沈陌拿起来,看到亮着的屏幕上显出来电人的名字“蓟县李欢”。李欢是哪个?完全没有印象。沈陌忽然觉得心里发闷,他并不怀疑肖绎的忠诚,却对肖绎在自己之外的世界有本能的排斥。他这才意识到,肖绎是很有魅力的人,如果他想,他可以有非常广阔的天地,或者,他本来也正有着丰富的人生,而自己,只是他人生的一个角落而已,何况这个角落,还自行贴上三个月的保质期。
沈陌和任纪斌同样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不同的是,任纪斌安全感的缺乏表现在极度的占有欲和索取欲,而沈陌则表现在深深的悲观和消极。他开始杂七杂八地想着:“还费劲换什么被子,很快就用不上了。”“没准肖绎很快就告诉我他看上别人了,烦我了,三个月提前结束,我得说点什么才不失气势。”把自己搞得莫名心烦意乱。
沈陌不是个城府深的人,肖绎很快就看出来沈陌的情绪低落,考虑到人在夜晚走感x_i,ng挂,因此忍到晚上上床后,才问枕边人:“你今天怎么了?”旁边的人背对着自己不说话。
肖绎锲而不舍:“我知道你没睡,老实交代。”
“没怎么,你别瞎想。”
“我不想瞎想,所以等你告诉我。”
“没事。”
肖绎回想着白天的事,忽然反应过来:“你是因为李欢?”
沈陌被人戳中心事,一跳三尺高:“你瞎猜什么,我管你李欢王欢的,你认识谁是你的自由。”
肖绎见惯他这种口是心非的行径,笑得肩膀都颤:“原来这么在乎我啊。”
沈陌气急:“滚,你是自恋狂吗,鬼才在乎你。”
肖绎强行搂过人:“嗯,对,你是鬼,你是小气鬼。”
他制住张牙舞爪的沈陌,轻声问:“喜欢你的专业吗?”沈陌听到问话,楞住了:“你问这个干吗?别转移话题。”
“回答我啊,喜欢吗。”
沈陌望着天花板,缓缓说:“……不喜欢。”
“胡说,不喜欢你天天捧着原文书看。”
见怀里的人嘴硬不回答,肖绎吻了吻沈陌的额角:“咱们第一天到蓟县吃午饭时,李欢坐我旁边,随便聊了聊,就留了电话,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是翻译公司的,答应有兼职的翻译工作,会引荐一下。自作主张了,抱歉,但是这是个机会,我想抓住。”
肖绎不再钳制自己,沈陌的身体却像被锁住般,一动也动不了。眼角酸涩得厉害,他不得不拼命睁大眼睛阻止液体流出。耳边,肖绎的声音温柔得像新晒棉被里的棉花:“沈陌,人生其实很短的,你喜欢语言,试着不要放弃。你要是喜欢我,也,别放弃,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章末副副cp小剧场:
天水:“粑粑好暖哦好暖,”
汤圆:“暖男,像朕一样。”
铅球:“喵~暖男。”
第24章 生活,有时像是打翻的调料罐
先有马尾辫姑娘善意的“加油”,后有明知是搅基小分队乱入充数仍建立邦交提供资源的李欢。可见这人世间还是靠谱的好人多。
肖绎的线没有牵错,沈陌确实是喜欢日语翻译,确切的说他是喜欢语言,学日语是源于被调剂的偶然,假如专业不是日语,而是法语、英语、德语,他同样会喜欢,可能会更喜欢。短短几个月,肖绎就看透了他,刺破表层、探到内核。
李欢所在的施佳翻译公司是业内的新起之秀,资源丰厚技术力量强大。这回她找肖绎主要是提供一个日本小众文学家的剧本翻译机会。沈陌翻看了一下邮件发过来的剧本,故事情节不复杂,难在如何把日语中含蓄的表达信、达、雅地转化出国文的韵味。剧本不长,想是对方也不知沈陌能力的深浅,先投本问路一番。
沈陌虽然毕业之后也一直没有放弃专业,通过阅读强迫自己保持对语言的熟悉度,但非母语的学习严格遵守不进则退原则,远离在学时高强度的吸收和接纳,沈陌对自己胜任的信心欠缺得如同对北京蓝天的期待。肖绎倒没有那么瞻前顾后,他再次自作主张地替沈陌接下这个兼职,在沈陌看剧本看得眉头紧蹙时不紧不慢捏着沈陌的脖子:“试试看,翻译的差了说明你学业不j-i,ng,我会替你教授强迫你重修的。”
拖延症晚期的沈陌最终在接稿期内开始了破天荒的兼职之路,开始时总是找不到状态,翻译出来的文字生硬平直,缺乏美感,沈陌既沮丧又有些难过,为自己大大退步的功力,也为有可能会被辜负的肖绎深藏的心意。肖绎把沈陌的情绪看在眼里,不急不劝,更不会凑过去看沈陌的工作,平淡得仿佛生活里没有翻译剧本这件c-h-a曲,唯一不同的,只是每天多了一杯放在书桌的蜂蜜水,和越来越宁静的、各自忙碌工作的夜晚。
渐渐地,沈陌开始找回当年在学校时埋头文字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