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快放开我,那小子要杀我!”安争眼见韩彬越追越近,急得跳脚。
云初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谁让你乱笑的?他要杀你就给他杀一下,打什么紧。”说完这句觉得脸要抽筋,再绷不住了,也笑起来了,笑得比安争更作死。
韩彬看这主仆俩笑得前仰后合,顿感无地自容,撂下板砖,气冲冲走了。
到吃早饭了,安争还不肯放过韩彬,一边扒饭一边凑过去絮叨,“小子,你昨天晚上梦见谁了?是隔壁张家的姑娘还是对门王家的小姐?”
“啊?怎么了?”韩彬一脸莫名其妙。
云初和安争又开始发笑,碍着杜老将军在场不敢笑出声,险些没憋出内伤来。
杜老将军咳了一声,淡淡道:“过分了哈!”他转而看向云初,“你这个师父怎么当的,也不教一教。”杜一鸣年轻的时候就是兄弟三个里面最爱闹的,老了也不减当年,便跟这群年轻人开起玩笑来了。
“啊?什么?”云初咬到了舌头,满嘴血腥味,“这怎么教?”
杜老将军意味深长,“你没有过么?”
云初瞬间羞得恨不能一口饭噎死,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将军话锋一转,“云初,你也该成个家了。”
云初慌忙抢白,“我……”
“你哥还没成亲,你不着急。”老将军早将他那套说词背得烂熟。
“不是,是凌……”
“凌小姐新殁,你没心情?”
这话说出来就太假了,云初只好不说话。
“这次由不得你了,”云初已被长卿诊出病来,老将军哪里还等得了,“我打算为你招门亲事,你可有人选了么?”
云初摇摇头,“怎么招?比武招行么?”
老将军被他气得笑了,“你想得美!quot;
安争拍手称快,“这个好这个好。”
“安争,不看到少爷孤老终生你不开心?”安争自十岁就进了将军府,老将军早将他当成了半个儿子,说起话来就没那么多计较。
安争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
云初嗫嚅道:“这事儿还是要缓一缓的,昨天夜里,‘山鬼’来过。”
老将军一怔,“燕鹤?”
云初点点头,“我手里拿着射影剑,他不肯放过我。”
“那倒也不打紧,”老将军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沐王府也轻易奈不得。”
“可也总不能让别人家的女儿跟着我提心吊胆,”云初苦笑,“我已给云冉传书,向许邪询问沐王府的所在,不铲平它,心里总是不安的。”
话说到这份上,老将军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驳云初了,只好同意等他先忙完眼下的事。
这日午后,韩彬的对手换了人,谁呢?杜老将军。
老将军立马场中,日不移影,三十招内将韩彬拍下去六回。
韩彬沮丧到了极点,“不玩了不玩了!”
老将军哈哈大笑,对云初道,“云初,你也来试试。”
云初不敢怠慢,全力以赴,也不过撑了八十来回。
老将军捋着胡须道:“你的师父自己还是半瓶醋,不要叫他误了你。”
这天之后,杜老将军当真天天去点拨韩彬一番,韩彬本来身家底子不错,在武学上也颇有天分,只是从小到大没人好好教他,得了这个良师,如获至宝,学得万分认真,枪法更是一日千里。云初这个当人家师父的反而形同鸡肋,只剩下旁听的份了。
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转眼便一个月了。
这天老将军便叫来韩彬和云初,让两人对上几招看看。
这一场云初用了九成力道,两人对打了三四百回,未见输赢。
老将军笑称韩彬的枪法造诣已快赶上云冉了。
云初这才晓得,原来韩彬没说错,云冉果然学了一身好枪法。
韩彬出师了。
当天夜里,安争去为云初送夜宵,隔着老远便看见云初拿着厚厚的一本书,正站在火堆边,慢慢地烧。这一本是云初为韩彬写的枪法,他怕韩彬看不懂,一招一式都拆开来讲解,每一页都配了图,图画得极其细腻,他为了这本书花费了一个多月,付出了那么多心血,而今,怕是用不上了。
安争就地上放下茶盘,冲过去二话不说便把火踩灭了,只是云初已烧了大半本,哪里还来得及。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安争心疼不已。
“算了。”云初轻轻叹了口气,言语间有几分落寞。
安争转了转眼珠,“少爷,你可真偏心呐,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也没想过要教我一招半式的,不如这个送给我好了。”他说着伸手抢过那小半本,怕云初反悔,慌忙塞进怀里。
云初见他把书藏起来了,断无要回去的道理,只得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晚上多少钱?
第二十九章
九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云初大半夜站在风口上烧书,一早醒过来,就有些咳嗽,喝了碗姜汤,躲在阁楼里晒太阳。
院子里铺满了落叶,秋意同云初一起,一夜间就憔悴下去。
楼下不知谁家的一只小白猫,像一只小雪球,在那里滚来滚去,打着圈追咬自己的尾巴,间或跳起来,去扑一片新落下来的梧叶。
云初一向不怎么喜欢小动物,这会儿他竟然支着腮看了很久,突然有些感动起来。他性子向来冷而且厉,不大会去为了什么事感动,此时眯着眼睛端详着遍地萧瑟里这一点活泼,万分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