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冷却的尸体横七竖八摆的满地都是。
地面上的血渍已经干了,这么多人的尸体,血迹却是星星点点,少的可怜。
少的可疑。
陆小凤蹲下去,把一个匍匐在地上的尸体翻过来,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白鹤谷的做饭丫鬟!
他赶紧又查看了旁边的尸体,一个一个寻过去,一个一个辨别,果然,全是白鹤谷的人。
全是白鹤谷的下人。
或者应该说,全是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人。
无辜的人。
“这些人全部是先中毒,然后被乱刀杀死的。”金九龄凑过来,道。
“似乎没那么简单。”花满楼道。
“所有人脸上呈紫黑色,眼眶乌青,指甲、嘴唇也都是紫黑,很明显是中毒。”金九龄道。
“而且每个人的伤口都不相同,有的是一剑封喉,有的是大刀劈面,还有的是被重物砸得血肉模糊,这显然是一场混战。”
“混战?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如何跟十恶不赦的武林败类混战!”陆小凤道。
“刚才金捕头说的两点,我都认同,然而,我刚才触摸他们的皮肤时,却一把摸到了骨头,ròu_tǐ不过是薄薄的一层皮松弛地贴在骨头上,那不是一具正常的尸体该有的感觉。”花满楼道。
“你是说…?”
“他们在死之前,血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花满楼道。
陆小凤又撕开他们的衣服,仔细地检查他们的身体,果然,在他们的胸口处,发现了一个非常细小的针眼。
干枯的皮已经使的那个细小的针眼发黑了。
也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孔,让他们的尸体变得干瘪,恐怖。
“一下子抽取这么多人血?这是要做是什么?”金九龄道。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金捕头,这些事你真不知道?”陆小凤突然冷冷道。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吗?”
“那你知道什么?”
“除了抓住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收一百万两银子,你胆子还真够大的。”
金九龄:“……”
“呀,老朋友到了,怎么也不打声照顾,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啊。”莫名其妙的死人堆里,竟然冒出个活人的声音来。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从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悠然自在,但陆小凤一眼就看到了他眼神里藏不住的急迫。
这个人是欧阳珏。
这个从来只出现在饕餮楼,也隐匿在饕餮楼、来如风去如烟的人,好像从来没带来过什么愉快的事。
“不知道花公子,进来身体可好?”
“很好,多谢。”花满楼淡淡道。
“陆兄也多日不见,今日不知肯不肯赏脸饮几杯酒?”
“这么多人死在你家院子里,你还要请人饮酒,真不愧是豁达得令人发指的欧阳公子啊。”陆小凤道。
“生死有命,陆兄何必这么在意?”他的话虽是对陆小凤说的,眼睛却飞快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金九龄。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金捕头?”
金九龄冷着一张脸,不搭腔。
“金捕头也是半个江湖人吧,江湖规矩都不要了,以后打算怎么死啊?”
金九龄楞了。
“欧阳公子无缘无故四处下毒,杀人又放火,不知道又选了什么好方法去见阎王?”
“毒是我下的,火却不是我放的,人就更不是我杀的了,毕竟我还是喜欢给自己留个全尸的。”
陆小凤突然笑了笑,道:“捅了这么一摊事儿,不会就留下你来偿命吧?”
“还有我能陪陆大侠喝喝酒呢。”一个发腻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欧阳丹儿!她竟没有死!
然而她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和她一起的,俨然是一身华服的薛一柳。
陆小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人,还没有到齐。
他稍稍地挪了挪步子,离花满楼更近了一点。
他不想再有任何闪失。
越是在这样混乱的时刻,他就越是冷静,因为他知道他最该顾及的是什么
不对!
陆小凤突然想起来,这个人,除了饕餮楼外,他还在另一个地方见过他。
百花楼。
那个昏凉的雨夜,他在百花楼出现过,然后花满楼就不见了。
“话说,薛大侠好像都没有要谢谢我这个媒人的意思。”陆小凤道。
薛一柳听他这么一说,也只好走上前来,拱手道:“改日改日,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谢陆大侠。”
原来,陆小凤早就觉察到了薛一柳对欧阳丹儿的那点心思,所以,那日欧阳丹儿服食了乱性之药后,陆小凤为了救她,便带走了她。
交给了薛一柳。
救一个人是救,救两个人也是救,一个需要解毒,一个巴不得帮忙解毒,这么好的事,不成全都对不起良心。
花满楼的脑子里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
好像被阻塞的流水,冲破了障碍,又开始涓涓流淌。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陆兄,你知道是谁烧了百花楼吗?”欧阳珏道。
什么?烧百花楼?花满楼有些诧异,但他始终没有问出口。
他知道,他想知道的,陆小凤都会告诉他,陆小凤没有告诉他的,他也不想知道。
“哦,你知道的还挺多?”陆小凤淡然地回了一句。
欧阳珏这抛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