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庆幸自己终于看清了这个词。
“花满楼收下手绢后不久,陆小凤便受邀去了白鹤谷,而花满楼,则独自去了饕餮楼。”
“花满楼用计逼走了我和饕餮楼的楼主云阳公子,自己则开始装病,陆小凤以探病为由,多次造访饕餮楼。据说,他在饕餮楼发现了什么东西。”
听到这里,陆小凤都在心里暗暗佩服起司空摘星来,这么麻溜的嘴皮子,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你觉得他可能发现什么呢?”金九龄道。
“具体我也不好说,但听说他不久后,拿了一大笔钱,送给了朱停。”
“大人,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宝藏!”一个侍从插嘴道。
金九龄笑了,他示意司空摘星继续说下去。
“白鹤谷觉察了此事,便暗中查访,终于得知手绢藏在江南花家,谷主夫人叶玲珑便登门索要,不料却被陆小凤与花满楼二人活活逼死,二人担心日后有人上门寻仇,便在当夜,将白鹤谷一家老小灭口。
“我说完了。”司空摘星道。
“陆小凤,哦还有花满楼花公子,二位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狡辩倒是没有,不过金捕头就不想立刻知道金丝手绢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吗,这儿可是离秘密最近的地方了。”陆小凤道。
金九龄眯起眼睛看了陆小凤一眼,这么多年来来回回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何尝不知道他陆小凤葫芦里的卖的药是最难猜也最难吃的。
然而越神秘越危险的事往往更能激发一个人的好奇心,尤其是像金九龄,这样一个好胜好强又自负的人。
陆小凤的话简直像给他喝了一碗令他神魂颠倒的mí_hún汤。
“你有什么条件?”
交换,是符合江湖的方式。
“这你知道。”陆小凤道,他的眼睛看着远处瘦的不成样子的司空摘星。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另外的事情,却不过是如此。”金九龄一挥手,司空摘星被松了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我要你告诉我,这事儿你能拿多少好处?”
“你刚才可没说有第二件事!”
“没人说有第二件事。”
“陆小凤你……”
“我帅,我知道。”
“人是你抓的,也是你放的,我从头到尾说什么了吗?我都没说你以权谋私呢。”陆小凤摸了摸他那两撇英俊潇洒的胡子,完全没理会金九龄那难看的脸。
“一百万两。”金九龄咬牙切齿道。
“难怪,这么多,要是我是你,也心动了。好,我们上山!”
说话间,陆小凤翻身上了马背,左手勒住缰绳,俯下身去,右手拉住花满楼的手,花满楼轻轻一跃,便落到了陆小凤的身前。
一骑绝尘,把金九龄等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陆小凤道。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胸前这个熟悉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崭新灵魂的事实。
“饕餮楼。”
“你记起来什么了?”陆小凤有点急切道。
“没有,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地方罢了。而且刚才在白鹤谷,你说上山,那必定是要去饕餮楼了。”
陆小凤大红披风的带子不时地在花满楼的脖子上点点落落。花满楼的身体有些僵,他的心紧张却又轻盈,尽管未知的事散发着越来越浓的危险的气息,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酒坐在云端,轻飘飘的。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以前,常常这样骑马,可惜你都忘了。”陆小凤也无需再隐瞒,他知道凭着花满楼的聪明,早猜出□□分了。
看着花满楼不自在的样子,他觉得有点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调笑起来。
“我是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不过,你记得就好了。”
“你不想记得?”
“我不记得,你可以随时说给我听,何况,我觉得别人都替我们记着呢,他们也能多少讲给我听。”
“随时?”陆小凤微微眯了眼睛,道。
风变得柔和起来,一丝丝清甜的气息从十月的尾巴混合到空气里来,让人忍不住深深吸一口。
饕餮楼。
饕餮楼依然是饕餮楼,它静静地耸立在半山腰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陆小凤先下了马,他把手递给花满楼,扶他下来。
自从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后,陆小凤就发现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把花满楼护在身边,不愿有任何差池。尽管这对于已是江湖上掰着指头都能数得清的高手之一的花满楼来说显得有点多余。
花满楼亦感觉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握住陆小凤的手,下了马。
情感这奇妙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就把一个浪子变得温柔起来。
一靠近饕餮楼,花满楼就感受到这里的不同。
空气是死的,是窒息的,是神秘的,是未知的危险。
还有闷。
似乎有一朵铁水铸就的阴云压上了眼眶。
闷的让人眩晕,闷的让人恶心。
还有血,并不新鲜的血的味道,干枯,晦涩,令人难堪。
但又好像远远不止这些。
花满楼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沉重的鼾声,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却不肯断绝。
两人的步子又稍微前移了一丁点。
但是,依然是一片沉寂。
依然,没有花的香气,没有水的声音,更没有人的气息。
饕餮楼依然静若亡灵。
只有秋风卷起的绯红的不知何时蹿出来的枫树,片片落叶不时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