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半个月里,穆少松又来了几次,花雁随很“大度”地让他和黎韶见了,自己就在一边站着,不搭讪、不说话、不离开、总之就是一副落寞之极的样子。果然,黎韶谈不了两句,就频频回头看他,然后草草了结了。
五月,悄然而至。
黎韶忽然让花雁随准备准备,出府玩耍几天。这一直没嚷嚷闷啊,怎么要出门去?
花雁随大为紧张。
黎韶道:“你不是想看牡丹花吗?炻州楚王府的牡丹半点胭就这些时候开呢,再不去,就谢了!”
“你的天罡九气正练到上道呢。”
“武功什么时候都可以练。半点胭一年才一次,再不看就没了,赶紧收拾东西。”黎韶催促着。
花雁随心底一软。
微侧头,一边糯糯地说:“今年就算了,花府的山茶花艳过牡丹,就够了。今年五月,花府生意实在繁忙,离不了本君。”他委实不想出去,因为花府能圈住黎韶,花府之外,就不知道了。
黎韶闷闷的:“可我想和你去看呢。”
每一年都有五月,从没觉得有哪一年的五月,像今年的这样令人眷恋和甜蜜,花雁随转过头,珠玉与眸子一同闪光。黎韶隔着案子,撑手凑前,准确无误地亲在花雁随眼角的下方。
就在缱绻之时,侍者来报,穆少松前来拜访,说是要辞行,正在府外等着,看要不要请进来。
说辞行,还是与黎韶辞行。
大好时光,总是容易被路人甲乙丙丁打扰。花雁随很不悦。黎韶飞速过来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又一口眼皮,笑笑地说:“别那么小气,辞行,又不是什么大事。”
有些事,怎么大方?
好在穆少松挺干脆的,大大方方说了辞别的话,并力邀花雁随与黎韶一同去穆府玩耍,穆府依山伴水,也有意思。
场面话说完,少不了要和黎韶单独说几句。
花雁随这次不近不远地跟着。
黎韶知道他不高兴,所以最初还时不时回头看他,笑着示意让他稍安勿躁。但也不知道穆少松都说些什么,黎韶很快就专注了,不再回头,从二人比划的样子,还是像谈论武功。期间,穆少松将手搭在黎韶的脖子上——不是隔着衣服的,而是伸进衣领里面的。
肌肤相亲!
花雁随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眼睛瞪圆了,失口喊道:“黎韶……”
穆少松倏然松手。
二人匆匆又说了几句,穆少松才终于彻底辞别了——看他消失在花府门外的一个刹那,花雁随的心忽忽悠悠地落了下来。
其时,还是正午。
恨穆少松死心不改。
花雁随立刻追问黎韶他们都说些什么,黎韶笑说,他在解释天罡九气,以及个中遇到的困惑和当下的顺利。
花雁随一撇嘴:“他想学?”
“哪能啊?离震真解还不够他学的呢,再说,这两个功夫不是一个路子,学不到一起去。”
一副很轻松的模样。
花雁随放下心来,仰头望着树上的灯笼,兴致勃勃地说:“黎韶,咱们来个灯下赏牡丹,怎么样?其实花府的牡丹也是一绝,在月下如水,如若有风,则像鱼一样,谓之花府游鱼牡丹。”
游鱼牡丹。
呃,听上去可是比什么半点胭清新多了。
黎韶飞身,掠下一盏灯笼,竟然就是游鱼形状,很是精致,脱口赞了几句。花雁随喜上眉梢,挨紧了黎韶,从灯笼说起,说着说着,花雁随叹道:“迟衡有次和本君说,冰灯甚是好看,用一大一小两个木桶就能做成,放满一院子,不知是什么模样。”脸上甚是羡慕。
黎韶没听过迟衡。
对冰灯却是知道的,立刻笑道:“小时候没钱买灯,只能趁着天冷自己做一个。雁随若是想看,我今晚就给你制几盏,好不好?”
花雁随一喜:“不是要结冰时候才行吗?如今五月也可以?”
“我练过寒冰掌,凝水成冰,你晚上来看就是了。”
美不美家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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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雁随深知等待的难熬,与等到的美妙。
虽然恨不能立刻趴到墙头看黎韶怎么做冰灯的,但他愣是忍住了,在勤俭楼里硬着头皮、意马心猿地把所有事务都处理完毕,终于等到那一轮落日慢悠悠地下去了,一轮弯月慢吞吞的爬了上来。
五月的夜,湛蓝而亮。
终于,倾心院,墙头那一盏灯点亮了。
“花灯已好,请花君……”没等侍者的话说完。
花雁随已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欣喜盈胸,院门前,深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刹那间,恍如天界。满眼满院子的橘黄冰灯,像一个一个玲珑的天灯,烛光透着冰色摇曳着,风吹过,烛火微微摇摆,又像在水里一样。
大的、小的、方的、圆的,每一个都是极为简单的样子,中间是空心的点着灯烛,没有花哨。
很简单。
但却很多,很多。
多到数不过来。花雁随仰着头,目光随着灯烛恍惚。记忆中的所有元宵节,没有一个有这么挥霍的:大树上挂着、石墙边嵌着、假山中间镶着,一眼望过去,这个院子如在水晶宫中一样。
每走一步,凉意轻袭。
花雁随的心却鼓满了暖暖的风,急切地寻着黎韶的身影,灿若星辰中怎么就找不见那一个人呢?这种喜悦至极的心情若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