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楼的事,以后再说。一大清早,花雁随拎着五味楼连夜煲的一盅疗伤汤,斯斯然来到参商客栈。
可怜客栈掌柜再也乐不起来,不等问,径直把花雁随领过去,一边走一边叨叨:“本客栈小,实在供不起大佛啊,黎少侠什么时候离店呀,小人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深怕哪位大侠一个不慎就把这百年基业砸成蜂窝啊!”
花雁随还没进去,就听见一声咆哮:“又哪个不长眼的来了!”
掌柜一抖,哭丧着脸:“是、是花君啊!”
说罢自行撤了。
花雁随小心翼翼推门进去,果然见黎韶的眼里都快冒火了,见是花雁随,才慢慢熄了,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本君能说看你的狼狈样子来了么?
“给你补一补。”
花雁随将食盒打开,拎出汤罐放在桌子上,还没摆好,就发现桌子上,昨天遣人送过来的膏药,似乎压根儿没启封的样子。
花雁随不信,打开一看果然一点儿都没动。
武功好的人都不需要用膏药?
黎韶闭目:“不用。”
今天的黎韶出奇的冷峻,说话很硬。花雁随不知道他的这个不用指的是膏药还是汤。床比较矮,由上至下俯视,不笑的黎韶,脸庞线条很硬朗,嘴唇抿在一起——他练功的模样很大侠,让人敬畏。
花雁随蹭过去。
黎韶声色不动地往旁边挪了一挪。
花雁随顿时受伤了:好心好意送的膏药他不抹,上好的汤他也不喝,连自己想贴近他一点儿,他都像避瘟什么似的挪开。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两天还好好的啊,难道因为昨天他受伤了自己没有立刻来看么?
房子很安静。
花雁随失魂落魄坐在床上,发呆地看着小小的窗户。就转头的这会儿工夫,黎韶已经悄然由床的中央挪到了床的那头,两人各据一角,一个打坐,一个发呆。
特别安静,特别凄凉,花雁随心里冷飕飕的。
等了好大一会儿。
黎韶缓缓地说:“雁随,东西放着就行了。”
这声音就缓和多了,花雁随固执地坐着,抿紧嘴唇不说话,回过头,紧紧盯着黎韶的眼睛鼻子。忽然发现他的眼圈有点儿黑,嘴唇也有点儿黑,难怪看着硬邦邦的样子。心立刻软了,肯定是那一群乌七八糟的挑衅者,把黎韶的练功给耽误了。
黎韶没有立刻把自己赶出去,其实已经很够意思了。
可是。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该对本君说话这么冷冰冰的,出来一趟,很辛苦啊,昨天光想着给你熬什么汤比较补,就陪厨子折腾到天亮,你还这样子!
花雁随赌气似的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黎韶一声叹气:“有人坐旁边,我练不下去。”
不管。
本君半点武功没有,你就当做不存在好了。
僵持好大一会儿,黎韶艰难地开口:“雁随,你过来。”
本君又不是小狗你想过来就过来,刚才好端端的贴过去,你躲什么呀!现在倒想本君过去了,没门!
“雁随,过来。”
床才多大一点儿,凭什么本君过去,你怎么不过来!哼!
“花雁随!”黎韶怒,睁眼。
好吧,就当做你打坐把腿坐麻了,动弹不得。花雁随亲亲热热腻过去,大悦:“黎韶,你瘦了,是不是穷得好久没吃饭了?”
黎韶已经坐床沿了,退无可退:“行行行,别太近。”
近也是你,远也是你。
花雁随伸手抱住了黎韶的腰,猛烈的感知到一阵发颤,像树叶忽然被风猛烈吹过一样,黎韶咬着牙说:“别这样,万一我破功你就死定了。”
花雁随一惊。
再看黎韶,立刻意识到他在吓自己而已。花雁随阅人,没个几万也有几千了,黎韶这种全写在脸上的,都不消猜。
真好,黎韶不是冷落自己,而是怕伤了自己。哈哈,就说嘛,好端端的黎韶怎么会对本君不耐烦呢!
这样一想,更是晴天。
花雁随松了手,喜滋滋地过去把汤罐打开,鲜香扑鼻而来,吃饱了都忍不住食指大动,他就不信黎韶能忍得住。
果然,黎韶无奈地说:“烦人不烦人,我在练功。”
“吃完再练。”
真的会破功的
黎韶慢慢放下手,眉目缓和。
花雁随给他盛了半碗汤,舀了一勺,吹了一吹,伸到黎韶的嘴边:“嘴唇都干裂了,是不是可长时间没有喝水了。”
黎韶看看唇边的汤,不得已,张嘴喝了一口。
“功练到几气了?第七气?”
“你以为是花府砌砖盖瓦一天一层呢,哪这么容易!眼看着是要破第七气了,不知哪来一堆莫名其妙的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惹他们,他们还敢来惹我。”黎韶没好气,又一口咬下去,勺子都要咬破了。
花雁随很心疼。
“我自己来。”黎韶伸手要拿汤勺。
花雁随不给:“你该庆幸,从没人享受过这种待遇,本君是第一次给人喂呢。”
“难怪这么别扭。”
黎韶的眼眸里全都是笑意。
应是许久没吃东西了,黎韶连肉带汤一扫而光,丁点儿渣渣都不剩下。花雁随非常开心,刚才浮现过的那一丝丝阴霾全部没了,喜不自禁:“你受伤了?怎么不用我的药呢?”
“小伤,散散就好,好不容易清闲,就想练一练功,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来了。”黎韶的脸上分分明明写着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