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笙放下手头的狼毫,走到叶慈心面前,柔声道:“叶姑娘,你为何这样说?其实你能下嫁予我,已是我之幸事······”
他停顿了下,玩笑道:“只要你不将我休弃,你愿意作甚么便作甚么罢。”
说罢,见叶慈心立在原地不动,云念笙催促道:“叶姑娘,你还是快些去军营罢。”
叶慈心淡淡地瞥了云念笙一眼,随即出了门去。
云念笙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他坐回桌案前,复又执起了那支狼毫。
他堪堪写了两个字,又有人推门而入,那脚步声颇为耳熟,他猛地一抬首,映入眼帘的果真是叶慈心。
叶慈心手里头抓着一本兵书,在距云念笙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了。
俩人并不说话,却无人觉得不妥。
午膳前,云念笙带着叶慈心去向父母敬了茶。
云念笙的父母皆是良善之人,又对叶慈心多年守城心怀感激,是以,不但未责备叶慈心不知礼数,这样迟才来敬茶,云母更是取出自己当年的嫁妆——一只白玉镯子赠予了叶慈心。
叶慈心不便推辞,接过白玉镯子,套在腕间。
四人又闲话了几句,才一道去饭厅用膳。
自此之后,叶慈心只单日盯着将士们操练,双日则只上午以及下午去军营转上一圈,便回去陪伴云念笙。
两人成亲三月后,云念笙住持修建的路段竣工了,为了庆祝,他被人拉着喝了一通的酒。
他不善酒,自是又醉了去,由一小厮连拖带拉地才进得新房。
叶慈心与云念笙并无夫妻之实,唯一的亲密也不过是新婚之夜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云念笙平日睡在书房,除却新婚之夜,再也未踏足过新房。
小厮不知内情,将云念笙往床上一放,便朝叶慈心道:“公子喝得醉了。”
叶慈心摆摆手道:“你走罢。”
小厮走后,叶慈心盯着云念笙醺红的面颊,见他睡得不舒服,抿紧了双唇,犹豫良久,才伸手解了他的外衫,又褪去了他的鞋袜,为他掩好薄被。
云念笙昏昏沉沉地任由叶慈心动作,在叶慈心转身欲走时,却一把抓了她的手,含含糊糊地唤了一声:“娘子。”
这声娘子拂在叶慈心耳畔,逼得她心如擂鼓,下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任性了些,是她亲口答应了云念笙的求亲的,但成亲后她却无半点为人/妻子的模样,从不下庖厨,不伺候夫君、公婆,连茶都不曾为云念笙倒上一杯,甚至从来不曾同云念笙亲近。
她盯着云念笙的面容,苦思自己是否喜欢云念笙,许久,都未得出结论,她从未喜欢过甚么人,自然也不知何为喜欢。
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垂下首去,双唇擦过云念笙的唇瓣,骤然间,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面颊也紧跟着发起烫来。
这滋味与新婚之夜的亲吻截然不同,她抚着自己的面颊,低喃道:“云念笙,我莫非喜欢你?”
她做事从来都是干净利落,觉察到自己喜欢上了云念笙,便褪去外衫与中衣,上了床榻去,躺在云念笙身侧。
起初,她觉着自己仿若是一具僵尸似的,身子僵硬得难以动弹,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但不过须臾,她便渐渐放松了,末了沉入了睡梦中。
云念笙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躺在新房,已是吃了一惊,方要坐起身来,他的左手却被压住了,侧首一瞧,竟是叶慈心睡在他身侧,他惊得几乎要摔下床去,定了定神,欲要将自己的左手从叶慈心身下抽出来,他努力了半晌,手还未抽出来,倒是把叶慈心吵醒了。
叶慈心坐起身来,望着云念笙下了决心,吸了一口气,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xiè_yī。
云念笙覆住她的手,制止道:“叶姑娘,你要作甚么?”
叶慈心迎向云念笙的视线,而后倾身吻上了云念笙的双唇。
云念笙抗拒不了叶慈心的亲近,立刻反客为主地闯进了叶慈心的牙关,双手不由自主地摸索着叶慈心的身子。
一吻毕,云念笙认真地望着叶慈心道:“叶姑娘,你愿意么?你不会后悔么?”
叶慈心点了点头,阖上眼去。
云念笙解去叶慈心的衣衫,又解去自己的衣衫,他故意解得极慢,为了予叶慈心反悔的功夫,解完后,又过了良久方压下身去。
被翻红浪,这日分明是双日,军营中,却无将军叶慈心的身影。
半年后,叶慈心有了身孕,她身子强健,但怀孕后,却日日精神不振,孕吐难止。
云念笙为哄着叶慈心多用些吃食,日日亲手下厨为叶慈心做汤羹。
七月后,叶慈心生产。
叶慈心在房内叫得惨烈,云念笙在外头心疼万分,分明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云念笙却觉着仿佛已过去了好几个日夜。
也不知多久后,终是有一声婴儿的啼哭自门缝里钻了出来。
产婆抱着孩子出得门来,满面笑意地道:“云城主,你且放心罢,母子平安。”
云念笙堪堪接过孩子,却有一将士来报:“敌军攻城了。”
云念笙闻言,将孩子交予产婆,急急地推门而入,将疼得昏厥过去的叶慈心抱在怀中道:“慈心,这回换我来护着你罢。”
说罢,他随那将士出了门去,组织抗敌。
一日后,城门被破,他为敌军所擒。
又半日,叶慈心亦落入了敌军之手,敌军当着叶慈心的面,砍去了俩人出生不久的孩子的头颅,小小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