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
“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明日甚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此言不可作戏。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断的时辰、数目,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若无雨(原作“两”),或不按时辰、数目,我与你实说:定要打坏你门面,扯碎你的招牌,那时赶出长安,不许在此惑众!”
“这个任你。请了,请了。明朝雨后来会。”
……
已经是多少月以前的事情了,如今想来,却这般清晰。
“算命的,我也想问问后天的阴晴事呢?”
一声浑厚的低笑,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想,这个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除了他,不会再有人用如此既幼稚又粗暴的方式,试图让我意识到他的存在。
我回头,他站在墙角的阴影里,微微笑着。
我皱了皱眉,故意说了一句:“你还欠我五十金呢?什么时候还我?”
他一愣,然后憨厚的笑笑:“你知道,我恐怕没法还你了……也不想换你。这样欠着你五十两金,也好让你记我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自顾自的起课算命。
良久,回过头去,他还在那里,仿佛一动也未曾一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还是我最先打破沉闷。
“唉,你看你,原本是一个相貌稀奇,容颜秀丽的俊逸男子,现在瘦成什么模样?也不理理鬓角胡须,平白憔悴了这么许多……何苦来着?倘若说你为伊销魂为伊憔悴,我看着也不像。你恐怕从来没对谁真的亲近过。倘若你是为我愧疚难过,就大可不必……你知道,这一刀倘若能换你相思,也值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些混账话。
“别说混账话了……再不走该误了时辰了。”我侧过身子,不让他看到我的脸。
“我不舍得……”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就再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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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先生是在和谁说话?”
帮我忙的仆厮好奇的随着我看了看墙角,什么也没看到,然后好奇着问我。他正值十三四岁年纪,正是什么也不懂但什么都要问的时候。
“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我笑着摇摇头。
“先生最近瘦了不少,是没有休息好么?明儿我让我娘给先生炖一锅鸡汤,好给先生补补。”
“有心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嘿嘿……没什么。”小家伙讨好的一笑,又开始四处打量。瞄见我案台上的某样事物,便问了句:“先生看似爱极了这薄翠玉片,每日捧在手心摸索。我看它通体墨绿透亮,却又不似寻常金玉,恐怕极贵吧,也不知是什么事物。”
“嗯。无价。这是龙鳞。”
“龙鳞?”小家伙吐吐舌头,还要再问什么,我却有些疲倦了。便央了他去朱雀街上给我买些墨回来。
“你什么时候有这东西的?” 他又问。
“五岁、六岁吧。”
“你很喜欢?这……好像是我很久之前换下来。”他笑着说。
“我知道。”
“你知道?”他不信。
我笑了笑,没有理他。我从未告诉任何人,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在泾水河边救过一只受伤的黑龙。
3.
“我要关门了,要不要送你一程?”过了半晌,我起身关了店铺,店铺之内,瞬间变暗了很多。
“你知道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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