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把手举起来看了看手表,“嗯”了一声。
“等等,”他又叫住了往外走的宋石新:“演讲大会的邀请名单,确定了吗?”
“秘书处正在统计,快了。”
“哦,我一会儿去中央影院一趟,你也抓紧手上的事,这摊子解决后,你和我把所有会场走一遍。”
宋石新领命走了,阿诚又待了一会,喝光茶杯的水,起身赶回家去销毁电台。
真是干不完的活。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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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顺的锅已经到货了
这个局我终于写开了好爽呀!这个圈终于写圆了,可以接上二十一章番外啦!
吻没有了,楼总表示我没亲我就想想。
第二十八章 待千秋过后
阳光太刺目,明楼从酣睡中转醒过来。
阿诚罩在他眼睛上的手不知何时垂落了下去,明楼第一眼看见的是阿诚低垂的睡颜,他半坐半靠在床头,姿势歪斜而别扭。可能是不舒服的缘故,阿诚的眉头微蹙着,睫毛在清早的第一缕晨曦中朦胧金黄,像一丛茂盛的绒草。
这个人已经连续工作,战斗了两个昼夜,在生死线上辗转,现在才得以休憩片刻,且并不是安睡。鬼使神差的,明楼抬起手,指尖接近了那丛几乎透明的睫毛,像要去触碰一个容易受惊的生灵般谨慎。
一触即离,阿诚睁开了眼睛,睫毛在明楼尚未远去的指尖上温柔的刷过去。
刚醒过来的青年人睡眼惺忪着,仔细眯着眼看了看明楼的神情,手指无意示的摸到他的鬓旁按摩着,露出一点关切来:
“头痛好些吗?”
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对话,但可能是因为阳光太好,屋里太安静,头又不太痛,让明楼有一瞬间看到了苦旅尽头的家园。他笑了笑:
“好很多。”说罢他又觉得这一句不够表达他此时的安妥,补充道:“真的,再没有比今天更好过了。”
两个人缄默相视。
明楼还枕在阿诚的腿上,阿诚低着头,这样的姿势和着方才的话,莫名使屋中的空气散发出一点馥郁的芬芳,像波尔多庄园中的红酒,马赛女郎圆帽下喷着香水的卷发以及巴黎街头少女手中盛开的玫瑰。
像一切爱情的源头。
明楼率先从阿诚腿上弹坐起来,几乎同时的,醒悟过来的阿诚也慌忙坐正。腿作了一夜的枕头,在此刻提出了抗议,酸麻之下身子倾倒,两个人的脑袋在中途撞了个结实。
“......”
“......”
两个加起来六十来岁的男人闹出这样的笑话,实在是让人想要无奈叹息。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的低头揉着额头,窘迫而尴尬。
“今天......”阿诚胡乱的不知自己在揉哪里,却也就这样开口了:“我要去各个会场巡查,电台送到华北特高课,他们已经去缉捕二顺了,我的任务还要继续下去。”
“哦,是要抓紧时间了。”
“嗯。”
“那......”
“我去做饭了。”阿诚站起来,麻痹已经退去,他弯腰摆正了枕头,叮嘱明楼:“再睡一会儿吧。”
明台今早起来,就有点感冒。
许是昨天晚上洗的那个冷水澡。他在心里这么推算着。昨天街禁早,他风尘仆仆赶回家,刚洗了澡,就让张月印给叫了出去。他头发也没干,匆匆戴了顶帽子,两个人绕过街上巡查的宪兵队,在夜色中穿过小半个北平城,到城外小树林截住了想要和周佛海的人接头的二顺,赶在那之前取了这人的性命。
也是在那一刻,明台才见到一直出现在张月印口中的组织联络员獴。獴同志在黑暗的荒草丛中打了个水鸪鸪的轻啼,张月印这人嘴笨,就回了个口哨。可能是他这个费劲的口哨太有特点,那隐蔽在灌木后的人就矫健的跳了出来,月色转明,这走到明台面前的矮小的身影显出脸来,让明台在惊讶中眉峰一跳:
这不是上回翻我家院墙送信的那小子吗?
当时谁也来不及说什么,点了个头就去拦截二顺。獴一直跟踪着他,无法联系上青瓷,也没法脱身把情报传递给其他同志,自己动手又实在没把握,心焦间正巧碰见了张月印。
“要不是在街上看见了你,小爷今晚就准备亲自上阵了。”
三人把二顺衣服剥下烧尽,残骸丢进护城河,人就地深埋。做完一切,已是月到中天,獴在衣服上蹭了把都是土屑的手,伸给明台:
“认识一下,我叫小满,暗里也算和你搭过几次伙了,贵姓啊?”
“免贵姓明。”
“哟,熟人亲戚啊!”
阿诚跑了三个舞场,又去了两个国际饭店,顺带着检查了一个戏园子。付元士被借调到刘渡江那抓爱国学生去了,许池顶了他的空,和宋石新一起带人跟着。说是检查,哪个老板不得出来款待一番?工作进行到一半,几个人身上就都是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儿。
阿诚坐在汽车后座拍打大衣前襟,那上面叫一个奔放的舞女蹭得全是闪光的脂粉。许池开车,他从后视镜看了自己的副科一眼,和宋石新挤了挤眼睛。
宋石新会意,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的开口道:
“副科,您看啊,往前走有个戏园子,听说那个穆先生这几天在那练戏,要不......”
许池最近和那院子里一唱戏的哥儿走得挺近。
阿诚也没抬眼,用手套拍打这袖口,冷“哼”了一声:
“小许啊,你也不用让老宋给我搞那个弯弯绕,你那点破事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