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其实在崞县战前就已经听说过陈应良的名字,也知道隋炀帝诏封陈应良担任了隋军勤王联军主帅——隋炀帝用浮木传诏送出了九道同样内容的诏书,其中有四道被河水冲到了岸边,然后被突厥士兵发现送到了始毕可汗的面前,所以始毕可汗不仅知道陈应良的名字身份,还通过俘虏来的隋军文武官员,对陈应良有一定了解
从隋军俘虏口中得知的陈应良情报一度让始毕可汗放声大笑,十九岁的半大小伙,连加入隋军府兵正规军的资格都没有,曾经穷苦得被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家人强迫退婚,两年前走运抓住了穷途末路的杨玄感,拣了一个便宜功劳入仕,其后跟着名将张须陀到处拣便宜刷经验,蒙到了一个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大使的官职,这次又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被脑袋进水的隋炀帝诏封为勤王联军主帅,碰上这么一个没经验、没资历、没家世、更没年龄见识的对手,始毕可汗真是想不哈哈大笑都难。
残酷的事实很快让始毕可汗笑不出声了,听说丧尽天良陈丧良的名字后不到两天时间,负责拦截大隋援军的崞县突厥就遭到了大败,还败得无比之凄惨,五万突厥大军被勤王隋军一战击破,只有不到一半的军队逃回雁门战场,丢光了所有的粮草辎重,也丢了无数的宝贵战马,派去增援崞县偏师预防万一的援军也遭到了不小损失。收到这一消息,始毕可汗除了极度震惊之外,也永远记住了丧尽天良陈丧良这个名字,并且再也没有忘记。
极度震惊的同时,始毕可汗自然少不得立即召见从崞县狼狈逃回的阿史那结社率,了解这次惨败的前后经过,结果让始毕可汗惊奇的是,勤王隋军虽然是靠着一场暴雨侥幸取胜,却是在兵力数量不及突厥军队的情况下取胜,同时陈应良的指挥调度有相当有章法,那怕是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也没贸然发起总攻,十分冷静的留下了一支相当强悍的预备队预防万一,这才扑灭了突厥的最后反击希望。掌握了这些情况后,始毕可汗顿时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陈应良了。
“陈应良小子,到底是侥幸赢了我们突厥军队?还是靠着实力打败了我们突厥大军?”
始毕可汗最看不懂陈应良的这一点,就是崞县这场大战,陈应良到底是凭着实力取胜?还是走运碰上了一场突然暴雨侥幸获胜?或者是两者皆有之?召集麾下阿史那察杀讨论军情时,一帮管着突厥军务政事的大将察杀也是意见不一,有认为隋军是靠运气取胜者,有认为隋军不可小觑者,也有认为陈应良不足为惧者,更有认为应该小心提防这个陈应良者,如何应对隋军勤王联军的战术意见更是完全不一致,主战主防和建议先于掉隋军勤王兵马的意见都有,甚至还有主张议和撤退的声音。
突厥内部意见不统一的关键原因还是敌情不明,突厥军队的决策层,目前是既不知道大隋勤王联军的具体军队数量,还有多少后续援军,更不知道隋军勤王联军的队伍构成,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战斗力谁高谁底,到底是一盘散沙,还是一群虎狼之师?对隋军主帅陈应良的情报掌握更是少得可怜,甚至就连陈应良到底长什么模样都没有一个突厥人见过。所以讨论来讨论去,始毕可汗还是做了一个比较保险的决定,暂时停止攻打雁门城,尽可能收集掌握大隋勤王联军的具体情况,然后再决定如何行事。
收集掌握隋军军情的办法不外乎多派斥候侦察刺探,捕拿隋军俘虏审问口供,同时阿史那一家中唯一没被封为察杀的阿史那思摩又提出了一个颇不错的主意,建议道:“可汗,我们这一次攻占雁门三十九城,抓到了不少的中原士兵和他们的家眷,何不挑选几个出来,许诺释放他们的家眷和给他们赏赐,派他们去混进中原队伍,替我们刺探中原军队的内部情况。”
“妙计,就这么办。”始毕可汗一听大喜,当即派亲信去依机行事,安排一些全家被俘的隋军降兵南下刺探隋军军情。
与惊疑不定的突厥主力大营截然相反,崞县这边却已经是欢声一片,之前龟缩在忻口一带的隋军全线向北开拔,依照陈应良的命令依营到崞县以北,准备发起第二阶段的战事,被包围将近一月的崞县隋军也在隋炀帝次子杨喃的率领下脱离牢笼,一起来到陈应良的面前表示感谢,陈应良则是率领勤王诸军的文武官员当众迎接杨喃,向杨喃行臣下之礼,毕恭毕敬的把杨喃请进中军大营设宴款待。
其实陈应良与齐王杨喃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当初隋炀帝回銮大兴时,陈应良曾经在隋炀帝的銮驾中拜见过一次杨喃,当时杨喃对刚立下平定杨玄感叛乱大功的陈应良颇为亲热,陈应良则听从卫玄少和皇亲国戚接触的警告,还有知道杨喃不是历史上的胜利者,刻意与杨喃保持一定距离,所以没有建立什么交情。而两年后再次重逢,野心颇大的杨喃对少年得志的陈应良当然是更加亲热,瓜田李下的陈应良却更是小心谨慎,更加小心的保持距离,不敢给旁边的有心人有任何抓到把柄的机会。
最典型的例子就发生在酒席间,当着众多文武官员的面,为了表示自己对陈应良的重视与亲热,杨喃以堂堂齐王之尊,亲自把一金杯美酒双手捧到了陈应良面前,请陈应良饮下以表达自己对陈应良的感激之情,陈应良却是连黄金酒杯都不敢碰一下,直接就摆手拒绝,解释道:“齐王殿下,不是下官不接你的赏赐,是因为勤王事大,下官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滴酒不沾,所以还请殿下恕罪,你的酒下官绝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