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又上来一辆出租车。这辆车到他们跟前停住了。楚画从里面下来说:妈,二哥,二嫂?
谢天浩和兰芳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母亲笑了说:天云?你知道妈回老家了?
楚画说:我到姐家,他们说你让二哥接走了。我就追来了。
谢天浩一拍大腿:哎呀!你是妈的干女儿!
兰芳也想起来了说:哟,你看我这眼浊,咋就没想起来?
楚画和拉她来的那个出租车的司机说话,并且递给出租车司机钱。那辆出租车调头回去了。楚画说,二哥,我得给妈吃点药,有水吗?司机说,我车里有水。谢天浩从车里取出一瓶纯净水,递给楚画。拿出药,妈,这是大哥给您带来的药,补身子的,吃了吧?母亲说,哟,这一阵子你大哥可给妈带回来老鼻子药了,妈这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药。说着把药吃了。谢天浩和兰芳有点奇怪地看着楚画。楚画说,二哥,二嫂,我跟你们说几句话。说着把谢天浩和兰芳叫到离母亲较远一点的地方。把老妈妈的病情和他们说了。谢天浩半信半疑地说,这么说咱妈过生日那天就已经犯病了?兰芳也不相信说,不能啊?咱妈脑子可好使了,咋会这样呢?谢天浩说,妈一直是好好的呀?楚画说,我和大娘第一次见面,大娘就认定我是天云,这样我才成了大娘的干女儿。其实我是给大娘治病的大夫。谢天浩扬头想了好一阵子说,是啊。天云要是活着,可比你大多了。这么说你也不叫天云?楚画说,我叫楚画。谢天浩说,这么说,你当了妈的干女儿的事也是假的?楚画说,这倒不是。我非常愿意给大娘当干女儿。谢天浩很感动地说,好。好哇。我也愿意有你这么一个干妹妹。又叹息了一会儿说,如果是这样,我这个当哥哥的,可是错怪了老四夫妻俩了。兰芳说,那可不是咋的。要真是这样,咱可是对不起天书和香雨了。该说不说。楚画说,大娘到你们家还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况且,总是改变大娘的生活环境对大娘的病情很不利,所以,还是让大娘回到谢老师家为好。我急着追来就是这个意思。谢天浩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大相信咱妈会糊涂成那样。兰芳说,是啊。该说不说。谢天浩说,还是眼见为实呀。
楚画说:谢老师一直瞒着你们,就是担心姐的眼睛和您的高血压。大娘一犯病,一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谢天浩说:要真是那样,我就更得让妈在我这住下了。
楚画说:为什么?
谢天浩说:妈是咱大家的妈。大哥不回来,我就是老大。妈要是好好的,跟老四在城里享清福,我放心。妈要是病了,第一个就应该由我来伺候咱妈。我这就心亏了。轮也应该轮到我了。妈就是闹也该闹我了。妈为了拉扯我们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呀,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怕瘫了?死了?住几天看看吧,妈要是没病,又想回城里,我这儿的条件没法跟老四相比,那就让妈回去。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妈得了老年精神病,就永远住在我这儿,不让妈再拖累天书和天红。兰芳,你说句话。咱妈要真糊涂到那样,你能不能把咱妈伺候到最后一天?
兰芳并没犹豫说:该说不说。俺16岁进你们家。你脾气不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就咱妈总是护着俺。该说不说。为咱妈,咋的都行。该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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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截(2)
谢天浩说:好妹妹,你也听见了,从现在起,咱妈就在我家养老送终了。
楚画很感动: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坚持。不过,我还是劝二哥二嫂在思想上有个准备。
谢天浩说:放心。我知道咱妈。好妹妹,那您就回去吧?
楚画说:不。我去你家,明天早上再走。
谢天浩说:好。有你,我心里也有底。上车吧。
母亲已经上车。大家也正要上车,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他们面前。谢天犁从车里下来。
谢天浩一惊一喜:老疙瘩!
兰芳也惊喜说:他老叔?他老叔?是他老叔哇?
楚画瞅着谢天犁轻轻一笑,两个浅浅的酒涡闪了闪。
谢天浩拉住谢天犁说:哎哎,这是楚大夫……
谢天犁说我们认识。把头伸进车门叫声妈?
母亲笑说:妈什么妈?又跑回来要钱来了?是伙食费不够了,还是又得交学费了?
大家都笑起来。
谢天犁说:哎?咱老妈这么好哇?
母亲说:这老疙瘩,长这么大才知道妈好。
大家又笑。
谢天浩说:老疙瘩,你咋想起来回来看看?
二哥……谢天犁把谢天浩拉到一边,二哥,我是专门回来接咱妈的。谢天浩说,往哪儿接?谢天犁说,往我那。谢天浩说,往你那?你那多热呀?谢天犁说,全是空调。屈不着妈的。谢天浩说,拉倒吧。谢天犁说,二哥,你知道咱妈精神有病吗?谢天浩说,刚才听咱干妹妹说了。谢天犁说,干妹妹?谢天浩说,啊。楚画。谢天犁说,啊……二哥,我和中国精神病研究中心联系好了,由他们出最好的大夫,最好的护士,最好的护理人员……谢天浩来气了说,你别说了。我们儿女一大群,怎么还轮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