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兰拍了拍她的手背:“唉,以前我是没觉得,一心扑在工作上,现在儿女都不在身边了,才觉得冷清。你啊,忙碌了大半辈子,趁现在,能多跟儿子团聚团聚,就多享享福吧。”
陆子鸣问:“李婶,您儿子也在上海吗?”
“是啊,开了个小公司,幸好有雷二少爷照顾,生意做得也还行。才刚赚了点小钱,就迫不及待要把我接过去,你说这孩子。”
陆子鸣也笑了笑:“那正好,您过去不仅能跟儿子团聚,抽空还能帮妈照顾照顾允泽,妈也能放心了不是?”
秦书兰点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
李婶拍着胸脯保证:“夫人您放心,我到了那边一定像照顾您一样把二少爷伺候得好好的。”
李婶离开后,陆子鸣环视四周,雷家的家宅倒是宽敞,昔日里他每次来,一屋子人也是热热闹闹,如今雷家的两个儿子都在上海,大女儿躺在医院,丈夫大多数时间也在疗养院观察,如今一整间大宅子竟然只剩下秦书兰一人,也难怪她诸多感慨。
陆子鸣想了想说:“妈,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我每个周末都过来陪您吃顿饭,再开车带您四处走走。”
秦书兰略显惊讶:“这怎么好意思,你工作那么忙的。”
“没关系,就当我代允晴给您敬孝心吧。”
一提到雷允晴,秦书兰的脸上又现出几分伤感。陆子鸣咳了声,低着头说:“妈,允晴这事,不管您怎么想,我知道,我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这两年,我也知道您要顾着一整个家,还要分神照顾医院里的允晴,现在有一个美国治疗这方面的专家在北京做访问,他提出来一种‘开颅手术’,能对植物人的治疗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陆子鸣刚说完,秦书兰就已经站了起来:“真的?那什么专家……什么开颅手术的,真能让允晴醒来?”
她也不是什么落后的老顽固,自从雷允晴出事以来,秦书兰也几乎询遍了国内这方面的专家,没有一种治疗方法能够确切的说出病人何时能醒来,大多数的回答都是让他们等,说不定三五个月,又或者是三五十年,甚至一辈子也不会醒来。
陆子鸣把打印下来的各种资料放在档案袋里,交给秦书兰:“这是我找人搜集的资料,这个教授已经有49例成功的临床案例,我正打算亲自到美国的jhh医院,去考察他们的治疗条件。”
秦书兰将信将疑的打开档案袋,边看边问:“那这个开颅手术保险吗?会不会失败?要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陆子鸣突然沉默了。
秦书兰正焦急的一页页翻阅资料,忽然听见他没声了,也觉得不太对劲。抬起头来,看他的眉心紧皱,不由心中一沉,将手中的资料搁下了,问:“你老实告诉我,这个手术的成功率有没有百分之五十?”
陆子鸣迎着她的目光,忽然觉得很难开口。只好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秦书兰脸上的喜色顿时收敛,有些僵硬的问:“百分之四十?”
陆子鸣攥紧了拳,很艰难的又摇了摇头。
秦书兰忽然冷笑一声,跌坐回沙发上。
“连百分之四十成功率都没有的手术,你叫我女儿去试?万一出个好歹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虽然嫁给了你,可她还是我女儿,我宁可看她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也不愿拿她去冒一分险。”
陆子鸣垂着脖子,点点头。然后深吸口气,用掌心在脸上抹了一把,秦书兰这才发现他眼眶里已经通红,不禁有几分怔然。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比您更不愿意让她去冒险。可我了解她,如果我是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这样手脚健全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活在世上。这对她是一种折磨,与其这样,不如让她去试一试,如果真的……不幸失败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解脱?……你是说手术失败的话,她会死?”
陆子鸣迟钝的点了点头。
秦书兰重重的靠在沙发背上。她何尝不知道女儿有多痛苦?可是就这样放弃吗?她不甘心。
年近50的妇人也红了眼睛:“你说你了解她,难道我这个做妈的就不了解她吗?当初出事的时候,你们俩是抱在一块儿被送到医院来的,她受了多重的伤,你比我更清楚。我看到自己的女儿浑身上下被插满了管子躺在病床上,我心里跟刀割一样,这还是人吗?这是人遭的罪吗?就是那样的罪她都挺过来了,难道她是真的不想活在这世上了?她要是不想活了,当初又何必撑下来,直接两眼一闭不就完了?也省得我这个老人家还成天为她担心伤心。”
陆子鸣突然间失了语言,不知拿什么话再来劝慰这位伏在沙发上失声痛哭的母亲。
虽然没有得到秦书兰的认可,三天后,他依旧订了机票飞往美国,从机场辗转,来到位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的这家著名的医院。
在来之前,他已经通过电邮与波尔教授联系上,双方就雷允晴的病情深入的讨论了多封邮件,并且让景瑞在jhh医院做了预约。
医院脑神经科的医生热情的给他讲解了开颅手术的原理和相关过程,带他参观了一些临床仪器。只是由于这项治疗技术还在试验开发阶段,各种条件都不成熟,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