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的前两日,韩钧策马而来,后面还跟着一辆大马车,马车里是韩锦,韩钰两个姑娘。
奉皇后懿旨出宫待嫁的颜文臻这几日都住在许家,听说忠义侯世子和郡主以及二姑娘来了,颜文臻忙带着许氏婆媳还有绣屏,翠屏两个宫里跟出来的宫女一起迎至门口。
见礼毕,颜文臻请韩钧以及韩锦姐妹二人进屋奉茶,韩钧笑道:“别进屋了,我们是来接人的。”
“接人?”颜文臻纳闷的问:“接我?去哪里啊?”
“姐姐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韩钰上前挽着颜文臻的手臂,拉着人就往外走,又对许氏婆媳说道,“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的套车,走啦!”
“走?这,这是去哪儿啊。”许氏无措的看了一眼豆蔻。
豆蔻叹道:“反正世子爷不会害咱们,咱们就跟着去吧。”
颜文臻一肚子疑惑的上了侯府的马车,从车窗浅碧色的窗纱往外看,大街上人来人往是她最熟悉的景象。然而从马车拐过一道街口再往前走时,颜文臻的心情立刻复杂起来。
这是通往颜家老宅的那条街,从这里往前走一段路,往右一拐便是颜家老宅。
“郡主,我们这是去哪儿?”颜文臻忍不住问。
韩锦轻笑道:“你先别问,等到了自然知道。”
其实就算现在还没到,颜文臻也猜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马车果然在颜家老宅门口停下,韩钧从马上跳下来转身看着马车,随后套车跟随赶到的许氏扶着豆蔻的手从车里下来,一双眼睛盯着老宅的大门上“颜宅”的匾额,一步一步的走到侯府的大马车跟前。
颜文臻已经靠在马车里哭成了泪人儿,韩锦姐妹正在劝她。许氏便在外边说道:“姑娘!姑娘!快下车吧!你快看看,咱们……这老宅子也回来了……”说着,许氏的眼泪也止不住。这几年,他们几个人备受煎熬,备受摧残,备受折磨,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回到这里。
从马车里下来,颜文臻行至韩钧面前便徐徐下拜。韩钧忙伸手虚扶了一把,说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传个话,负责把你带到这里来而已。这里是骏璁哥出手买回来的,他说,不想让你有遗憾,所以出嫁的时候还是要从自己家出门上花轿。喏,咱们快进去看看吧,他说已经收拾好了,我也没来过,不知道这个粗人把这儿收拾的怎么样。”
邵骏璁的确是个粗人,粗人不懂得收拾院子,不懂得花草盆景,不懂亭台轩榭的布置。但他懂得一件事,那就是颜文臻的心。
从陶富贵手上软硬兼施把这宅子买回来之后,他便寻到了白家的一个常年服侍在白少瑜身边的老家人,这老家人曾经无数次跟着白少瑜进过这座宅院,对这里之前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幸亏陶富贵把这里霸占了去之后也没怎么动格局,只是换了些花木而已,在这老家人的帮助下,邵骏璁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把这里恢复了原样。
颜文臻踏进大门之后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用心,她的眼睛好像用不过来,仔细的看着这院子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每一颗草木,每一跟廊柱……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默默地流泪。进了正厅之后,看见正北的墙上挂着的那副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太液荷花图,颜文臻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许氏和豆蔻也都忍不住流泪,但还是要上前来劝说颜文臻。
韩钧兄妹三人有心劝,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毕竟这种生离死别的痛他们也经历过,深知其中的苦,也深知自己经历的那种苦跟颜文臻比起来却是小溪比大河,不可同语。
“他呢?”颜文臻终于擦干了眼泪,转头问韩钧。
“按照习俗,成婚之前你们是不能见面的。你心里有话暂且存着,等新婚之夜再好好地跟他说吧。”韩钧笑道。
颜文臻一时又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如今她是韩家的医女,按年龄排开也只比韩钧小了两个月,韩钧也不好取笑这个义妹,于是转了话题:“从今天起,锦儿和钰儿两个人陪着你住在这里,另有两房老家人也在这里照应,许家大娘你们若是搬回来住自然更好。对了,皇后娘娘赏的妆奁,以及我们府中准备的妆奁都在后院的库房,另外还有二婶娘,三婶娘,国公府和勇毅候府给送过来的添妆也都已经送到这里来了,清单在锦儿那里,回头她带着你再一一细看。今日也算是乔迁之喜,咱们应该好好地喝一杯吧?”
“不错!是该好好地请世子爷喝一杯。”许氏忙道,“奴才这就去厨房……不对,厨房的东西该是不齐全,我这就坐车去家和楼,叫他们送一桌菜来,饭钱算我的!”
“哎哎—
“哎哎——不用啦!”韩钰笑道,“这个,大哥早就安排好了。”说着,她朝着外边喊了一声:“好啦,快来给主人家道贺了!”
外边一阵笑声,何氏母女带着几个婆子媳妇们先后进来朝颜文臻道贺。何氏又笑道:“我们乡下人的手艺自然比不上颜姑娘的精巧,不过也用心准备了一桌饭菜,今儿姑娘好歹是乔迁新居,总不好亲自下厨,我们少不得就僭越一次,姑娘只需把你酿制的好酒搬过两坛子来也就齐了!”
“好!”颜文臻笑道:“今天好酒管够,我们不醉不休!”
许氏婆媳两个人又坐了车回去,一个回家拿酒,一个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