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镜子里仔细的打量他,突然想起一句话,“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爱德华那张小脸明显憔悴了许多,略显凌乱的卷发几乎要盖住他的眸子。他的大眼深陷,皮肤像是失尽了所有血色,透明且苍白。他的嘴唇暗紫,整个样子像一个没吸饱血的吸血鬼。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先出去。”
那个女人看看我又看看爱德华,分不清楚他口中说的是我,还是她。
我转过身,好心情的向她努努嘴。然后在她尖锐的惊叫声中,露出雪白的牙齿,笑。
“好了,安得拉,你先出去。”
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手里依然拿着文明杖和黑色高礼帽。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我,像是出了神。
他的身后又传来脚步声,直至到了门前才停下。我歪了歪头,从他们俩的缝隙中看过去。
“哟,是托修列啊。”我说。
爱德华偏了偏头,往后看一眼,眉毛皱得老高,“怎么了?”
托修列探个头出来,看到我,惊讶的张了张嘴,随后又转过头去看爱德华,“这是……你……,你先忙。”
“出去吧,我跟她单独谈谈。”爱德华说。
托修列看了看安得拉,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
门被慢慢关上,他转回头看我。许久,直到我差点坚持不住,他才缓缓的移向烛台边,点上蜡烛。
房间逐渐明亮起来,我起身走向沙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翘起腿坐好。
我的动作有些刻意,像是怕他瞧出我的不自在和胆怯,故意加大了动作幅度。
他把黑礼帽和拐杖丢在床上,斜靠着窗台,微侧着头。
“你是怎么出来的?”
“走出来的啊。”
我发觉,我现在的脾气好得不得了,什么事都不想去深究了。
过去的那一页,咱们能不翻就不要翻,翻落了灰尘还会迷了双眼。
不过,如果我现在不是刻意的想避开一些东西,一定会发现,其实我这只是在强忍着某种要汹涌而出的情绪,死劲的找借口来压仰着,换句话说就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呐。
我强制自己笑眯眯的对上他的脸,“你不说说那位安得拉小姐是怎么回事么?”
他的半边脸被月光照映着,凹陷的眼眶和浓密的睫毛几乎快覆住了他的瞳孔。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拿出一lt;i;烟,点上,但半天也不抽一口。
“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安德拉?还有呐,我们亲爱的爱德华王子殿下,到底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等事情过去,自然会放你出来的。”
他似乎有些烦躁,指端里的烟还没有燃完就被他捻灭,重新点了一lt;i;。
“事情过去?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我顿了顿,又道,“爱德华,我倒是想问你,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被你关着?似乎,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他瞥了我一眼,像是无意识的发怔,半天,才冷淡的开口。
“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你必须留在这里,如果你硬要走,我不介意用强的。”
爱德华气哭人的本事可以说是一绝,至少跟他在一起了这么久,我现在依然还会被他气到红眼睛。
记得以前听过一段挺矫情的话,成熟不是人的心变老,是泪在打转还能微笑。
现在特别想不淑女的说一句:
鸟。
泪在打转还逼着自己微笑的人是傻x。
就比如现在的我。
“你非要我扑上来跟你打一顿你才乐意么?”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我发红的眼眶,语气软下了许多,“索菲亚,来。”
他走到全身镜前,指了指镜子里的我,“有什么看法?”
我不自在的看看他,又看看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黑纹蔓延,难看得要命。我几乎是憋出了一句话,“没有看法。”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他没带手套,手指很凉,但掌心却有些温度,“知道为什么会长这种黑纹吗?”
“不是你弄的么?”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气氛才刚缓和一点,又被我挑起了火端。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好好的谈谈。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紧绷着身体。等待着,情绪再次爆发。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手依然捏着我的脸。似乎也在发愣,明亮的眼此时也有些迷离。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时间都静止,两个人静静地对望,像是失了焦距,又似乎是想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屋里的老旧时钟滴滴答答响,仿佛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月光透过窗棂融合进烛光里,交错的洒在周围,形成了一个隐秘圈。
他的脸白皙而透明,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好像,太多的情绪在里面,无法诉说出来而显得深邃。
花了很长的时间,我才避开他的眼,强制着自己的脸恢复面无表情,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压制剧烈起伏的情绪。
“你这什么意思?”我问。
他猛的回神,避开我,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倒退了好几步。
随后捂着额头,转身欲走。
再如何催眠自己,都无法抹掉刚刚两人极不正常的气氛,我的情绪早已失控,如乱麻的脑海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问清楚。
“爱德华,你什么意思。”
我重重的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