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声,银盘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击响,大厅霎时死寂,只余下盘子掉落的叮叮余音,侍卫统一的转头朝楼梯口看去。
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看到我,还是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下一刻,所有的侍卫发狂的朝楼下奔,盔甲被撞得铃铛响。就趁这个时机,我飞速的爬上楼梯。
最上层是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在正对楼梯的方向有一扇木门,门的旁边有一lt;i;木杆状的把手。
我拿着把手左右乱扭,门无声的被打开,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半口气也不敢喘,胡乱的在书房里推了张单人沙发抵在书架上。
背靠着书架,我才缓缓的长出一口气,背上全是汗。
我不敢在这里久留,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偏殿的房间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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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过,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所以,我胆胆颤颤的回到偏殿,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珍妮,然后抱着一大条火腿,跟啃人lt;i;似的乱啃,完全是在泄愤,或者说,是在爆发这近两个月以来压仰的疯狂,他居然不给我lt;i;吃!!
珍妮并没有被调走,依然住在偏殿里。对于我的到来她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只是在看到我的脸以后差点要哭出来。
是被吓哭的还是担心哭的,我不想去深究,我只是告诉她,如果想我又消失,就把我在这的事情告诉爱德华吧。
其实我知道,我lt;i;本不可能逃出去,这么做只是让爱德华主动来见我。
她的表情很疑惑,眼睛瞪得大大的,又不敢对上我的脸。直到我又继续抱着火腿啃了半天,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上帝啊,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您刚刚不是才和殿下一起去宴会了么?”
我的脸从火腿上抬起来,眼睛无神的望着远处半天,极度怀疑我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她吞了吞口说,飞快的看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小声的重复了一遍,“小姐刚刚不是和爱德华殿下参加奥特公爵的生日宴会去了么……”她又看我一眼,顿了许久才继续说,“小姐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脸……,还有,殿下和你……”
我呆滞的看着前方,然后缓慢的移动脑袋对准珍妮。
“你说,刚刚我和爱德华出去了?你说……我?我和爱德华?”
我几次加重了‘我’的读音,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显得低沉暗哑。
“是……是的啊。”
然后,谁都不再说话,犹如死水一般的寂静充斥着整个房间,使得窗外夏蝉的鸣叫声显得格外的突兀渗人。
我拿起旁边的高脚酒杯,看着杯里深红色的lt;i;体起伏跌宕,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停的在颤抖,我猛的放下酒杯。
却因为不稳而跌落在地,地上铺有厚厚的红地毯,杯子的跌落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红色的lt;i;体却沿着地毯昏花了好一大块。
我入了迷似地凝视着还在左右转动的杯口,再次问,“你确定,那个人是我?索菲亚?索菲亚·特丽莎·奥特?”
似乎,只是期望这次能得到否定的答案,然后告诉自己,果然是耳朵出了问题啊。
珍妮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惊恐的事,后退了好几步,连带着哭腔都出来了,“小……小姐,您怎么了?您这是……噢……不要吓我……”
她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时隔良久,我回过神,依然盯住发着微光的玻璃杯看,像是看进了云里雾里似的,眼睛微微发涩。
一种催眠似的无助感慢慢的浮升上来。
那我现在,又是谁?
似乎,又要被推入一个迷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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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夏蝉像是被按了循环键,无止境的嘶叫着,闷热的空气随着大开的窗户一点点的挤进来,绕在我的周围,仿佛是要灼烧着一切,连呼吸都热烫着。
我沉默了许久,才控制住自己混乱的情绪。
“珍妮,你现在回到你的房间去,我不叫你,你不准出来,知道么。”
“小姐您……这是……?”
“回去!”
我大吼,手里的火腿被我捏得几乎要变形。
珍妮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小跑的出了房间,脚步混乱得像是要打成结。
我无意识的勾了勾嘴角,放下火腿,拿出手帕细细的抹着手指,直到指尖发白。
我坐到梳妆台上,拿出许久前的银梳子,一点点的把金到泛银的卷发梳好,盘到头上,挑出一lt;i;墨绿色的翡翠花,卡进发间。
我上了一层妆,稍稍掩盖了脸上的黑色盘纹,不至于它们黑得那么惊心动魄。
在这样的金发下,如果皮肤不够白,那么脸上任何的黑点缺陷都会被无限放大,如果太白了,也是同样的效果。
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这样的脸啊,令人想起最美的古希腊雕像,完美……而呆滞。
眼略显深陷了些,使得蓝眸子更加的幽深、黯然。
我换了一套黑色的长裙,描金的边,束腰卡得死紧,像是微微一弯,就会折断。
我又坐回梳妆台,涂抹起鲜红的指甲。
今天虽然热,却没有太阳,天一点点的暗沉,天边却诡异的出现了几抹瑰丽的红,与中间的灰搅在一起,形成了现在这一幅古怪的天色。
直到它完全暗黑了下来,那缕缕的红色消失尽了,楼下才传来走动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