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丹凤眼微阖着,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等林霏说话,他就翻身坐起,身子前倾,一把抢过林霏手中的油纸包,利索打开后,一口一口优雅地吃了起来,嘴里却发出震天响的砸吧声。
林霏也不知说他什么才好,又怕被里头的窦宁儿听见她与他对话,再点了根蜡烛,默默出门,绕到屋后头的空地去给窦宁儿做饭。
谢书樽果然跟了出来。
“你没醉?”林霏幽幽地觑他一眼,将手中的蜡烛固在一旁。
“我可没说自己喝酒了。”见林霏自顾自翻找油盐,不理睬他,他又道:“就是在巷口被一醉汉手里的葫芦酒撒了一身。我走累了,随便一躺,躺在了你家门口。”
他可不会告诉她,他把那葫芦底塞进了醉汉的口里。
“既然醒了那就回去吧。”
听她说完,谢书樽右肩靠支在棚柱上,一副赖定就不走了的模样,“我饿了。”
林霏终于又看了他一眼,“回去吧,家里没那么多米。”
谢书樽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冷淡样,“那你别吃。”
林霏彻底不说话了,一心一意忙活自己的事。
谢书樽见她动作熟稔地烧柴点火,突然说:“原来你还会煮饭做菜啊。”
林霏“嗯”了声,蹲在老虎灶前拨弄,抬头问他:“你不会?”
“不告诉你。”
安静了半晌,谢书樽再次开口:“几岁开始的?”
林霏回忆,“很小的时候了。”
桃源里的孩子都是这样,很小就要开始学习生存技艺。
那时候多大?她已经记不清。但她记得第一次做的菜得了师娘的夸赞,足足让她开心了好几天。
小师妹如今都十五了,却还不会做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等她回去了,要好好监督她才行。
“想什么呢?火要灭了。”谢书樽乜她,出言提醒。
林霏这才回过神,急忙边吹起竹管,边拨动柴火。
谢书樽看着微弱烛火下,那道单薄清瘦的侧影,目光愈发深邃。
眼前那人正垂着眸,一双长如蛾翅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扇动,鼻子挺秀,额头光洁。
她的肤色不如窦宁儿白皙,是蜜中调莹的颜色,袖子撸起的那截手臂纤细地恰到好处。
明明是怎么看怎么不像男子的,颈上却偏偏有一块凸起。
谢书樽盯着那块凸起,似是不在意地问她:“你是哪里人?”
“什么?”林霏没听清。
谢书樽罕见地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林霏认真地想了想,才答:“很远的地方。我们那里叫‘晏’。”
随后,林霏站起身,往锅炉里舀水。
晏。谢书樽无声地重复,就好像在回味什么似的。
他接着漫不经心地问:“既然这么远,你为何会跑到夔州?”
林霏也不藏着掖着,落落大方道:“我来寻人。”
“谁?”
林霏这回倒认真了起来,“桃夭先生。你可曾听说过?”
“桃夭先生?”谢书樽故作沉吟,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果然就见林霏双眸灼灼地望着自己。
“你听过吗?”
“未曾。”
那双大眼里的光芒骤然陨落。
谢书樽好奇地追问:“它是谁?”
“我的亲人。”这句之后,林霏不再多说,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谢书樽扫兴地撇撇嘴,上下打量她藏在青衫下的清瘦身姿,玩笑般开口:“这么瘦,你不会是个姑娘吧?”
林霏既不恼,也不避让他的打量,往锅里撒一把葱花,让他向一旁让让,自己要拿砧板。
谢书樽故意挡着,仗着自己高她一个头,幼稚地左挡右晃。
林霏颇有些哭笑不得,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轻轻地一掰一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跌撞着退到了一旁。
谢书樽疼得龇牙咧嘴,再不复往日的高傲清冷。
“力气这么大,真不像一个姑娘家。”
林霏觑他,“我的确不是。”
身后那人不做声了。林霏松了口气。
突然,后背贴上一个硬热的物什,是男子的胸膛。
林霏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头顶传来谢书樽哼笑的话语。
“那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一只手向她胸部摸来,一只手往她颈上探去。
林霏仅仅沉着眼,丝毫不做防备,一派任他探查的放松模样。
预料中的触碰没有落下,只听一声闷哼,已经伸到她眼前的手复又缩了回去。
背上的压迫撤离,林霏回身去看,就见谢书樽铁青着脸,靠在木柱上,那只本想作乱的手捂着后脑勺。
“你,你们在干甚么?!”
窦宁儿手中举着扫帚,脸上青白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