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郊太子此番远道而来,想必亦是颇多劳累,朕已给你安排好府邸,你不如先行休息,你所说之事朕会好好思量再做决定。”
朱郊目光轻轻闪动,微微一拜道:“谨遵陛下之命!”
朱郊下去后,孙灵文终于露出笑容,对众大臣道:“众爱卿,此次梁太子朱郊来投,并建议我派兵伐梁,你们对此都有何看法?”
百官仍在议论纷纷,仿佛一时间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孙灵文不禁有些苦笑,只好点名道:“陆爱卿,你身为兵部尚书,对此应该有自己的见解,你来说说,朱郊所言朕该不该答应?”
朝臣中出列一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方面大耳,相貌很是端正,正是南楚兵部尚书陆晏,他手持玉笏朝孙灵文一拜,正声道:“朱郊身为梁国太子,对梁国的认识确实要比我们楚人更加深刻,他所言梁国不复以往之词,臣多年来与家兄陆斯也偶有讨论,对此颇为赞同!北伐之事,臣亦认为有可行之处,但是目前尚未弄清朱郊的真正意图所在,只恐被其利用,所以此事还得仔细推敲才是!”
孙灵文点了点头,使得陆晏归列,接着他又点了一人:“钱爱卿,你对此又怎么看?”
朝臣中又走出一人,容貌有些不俗,白面长须,实际上已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只有三十来许,正是有“美相公”之称的钱纶,钱纶微微含笑道:“陛下,臣并不懂军事!”
孙灵文也点了点头,倒也没有什么不高兴,他对钱纶此人颇有了解,此人虽是钱氏宗主,又身居刑部尚书之职,但除了刑部的一亩三分地之外,对其他政事颇不关心,可以说是个毫无政治野心之人。反倒是他私底下的爱好世人皆知,就是酷爱收集美人,为此有些不择手段,还曾扬言要集齐十个顶级美人,作一幅十美春宫图,这在浮华奢侈的南楚官场被引为fēng_liú佳话。孙灵文本身也是fēng_liú高手,与钱纶算是同道中人,而且对于这种毫无权力欲的大臣,孙灵文还是很喜欢的。
待钱纶归列后,孙灵文的目光轻轻一扫,又扫到一人:“吴王,你领过兵,来说说你的看法!”
吴王孙冀见自己被点名,也走出列,恭恭敬敬地一拜,高声道:“父皇,儿臣颇为认同陆相之见!一是这些年楚梁之间虽有和平,但摩擦不断,若是放在几年前,梁国莫不是要危言恐吓我们一番,以从我们这赚取些金银丝帛,但近些年来这种情况却越来越少见,多数时候都是他们息事宁人,可见梁军日衰已是公论;二是这些年梁国天灾不断,黄河泛滥,蝗虫并起,多地百姓时常颗粒无收,其朝廷却给不出丝毫救助,使得百姓流离失所,辗转为流民,已经发生了大大小小不下于数十次的造反作乱之事,梁国上下早已焦头烂额;三是儿臣作为领兵之将,亦有成为一代名将之夙愿,儿臣一心想替父皇马踏中原!”
一开始孙冀说到梁国敲诈楚国金银丝帛之时,孙灵文还有些面露尴尬,待听到最后,孙灵文脸上不禁露出微笑:“还不到冀儿你还有如此宏愿,不错不错!”
“父皇过奖!”孙冀脸上露出喜色,皇帝在朝堂之上从来都是叫自己的爵位,今日却破天荒地喊了自己的名字。
孙灵文点了点头,最后他将目光扫向站在群臣之首的一人:“杨相,你对此又有何看法?”
只见群臣之首的那人大约六十来岁,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臣,可他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眼中精光仍时不时闪动。若问此人是谁,整个南楚恐怕无人不知,他便是南楚文臣第一,已逝的杨皇后之长兄,当今太子与赵王的亲舅舅——吏部尚书杨曲真。
却听杨曲真郑重其事道:“朱郊身为梁国太子,却因夺位失败奔我大楚,此人无君无父,且狼子野心,实乃qín_shòu之辈,依老臣之见,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