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画面开始模糊起来,看不清楚唐赛儿的人,耳中隐约听到唐赛儿在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适合这个世界,自从你出现后,本来平静的世界,被搞得乱七八糟,各种本来平衡的关系被你彻底破坏,你真是个麻烦制造者。这面照妖镜专门将讨厌鬼打回原形,效果不错吧?嘿嘿,我吃素的,不杀生,我只是把你变回凡夫,你自去属于你的世界比较好。”
尤只虎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想抓住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
忽然间地面裂开,整个人向下自由坠去。按理说,他此时在楼上,下面只是不同的楼层,就算要掉,也该掉在下面的楼层。可是不,他居然是直接穿越一层层水泥地,全无障碍地自由向下掉。
安冬是潜意识的形象代言人,此时全力地维护着身体的运转,就在落地前一刹那,安冬紧急封闭了尤只虎身体的痛觉神经,以免他摔得痛不欲生。但安冬却无法阻止这自由下落带来的巨大撞击力道,足以让尤只虎现在的凡夫内脏体质碎裂。
“认命吧……。”安冬一边看着尤只虎大脑极为紊乱的各种神经信号运动,知道他此时意识已经没法和自己交流了,一边等待着自己这个形象开始解离消失。她知道,如果尤只虎死在此处,自己将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尤只虎潜意识中另外的念头所形成的境象内容,这些内容代表尤只虎未完成的愿望、还有那些所谓因缘不具足而没有实现的想法,等等,哪些内容多,势力大,将形成尤只虎的下一生状态,包括其长相,兴趣所在,人生际遇,周遭环境等等。
但安冬刚一消散,又瞬间复原,自我形象重新建立起来。
“咦,咋回事?!”安冬立刻开始检索身体状态,从大脑运动到身体各个器官,从肌肉组织到细胞结构,一切正常。尤只虎就像只是在原地摔倒似的,完全不像是从几十层的高楼上跌下来。尤只虎的身体并没有经历巨大的撞击,身体也没有受伤。
安冬调动身体器官去感知身外世界,但此时尤只虎的主体意识处于昏沉状态,在一边游离着,没法对她进行引导。此时的安冬作为凡夫的潜意识作用,能力被各个器官分离使用,整体作用已经因为这种分离散乱,而失去主动支配地位,处在被动作用的地位上,能力也显得大为减弱,她只是感受着外面的世界,却无法把这种感受变成画面,或得出一个具体的结论。
只知道地上是凉的,手和脸部传来的感知信号告诉她这像是在草地上,四周的流动感让她觉得像是风在吹,耳中传来的声音让她知道不远处有昆虫的鸣叫。但一切都很模糊,无法得出结论,一切都在混乱中。
她以前可不同,以前她能将各种不能的感知功能相互转换,比如把触觉变成画面,把画面变成微细的粒子运动模式,等等,以前既便是尤只虎的眼睛闭着,一样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世界,甚至是全三百六十度的全方向的看,比普通人用眼睛看世界,要全面完整得多呢。而此刻,她只能静静地伏在潜意识场景中的书桌上,无奈地等待着。缺乏主体意识的引导,她不知道该干嘛,无所事事,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尤只虎渐渐醒转过来,意识的逻辑需要,立刻将整个身体的各种感知汇聚成结论:我在一片看不到边的草地上,太阳很淡,有轻风在吹;我的身体很正常,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但也明显与先前的状态不同,这是正常的凡夫状态;我需要知道这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
问题一出,安冬立刻被引动,轻声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唐赛儿好恐怖,居然用一面铜镜就能把人打回凡夫状态。”
尤只虎回忆着先前的一切,此时意识逻辑已经开始充分运转,各种前因后果,各种因果关联,自动地随着他的观念而拼凑起来,组合起来,他需要得到一个结论,一个让他摆脱此刻的茫然、一个让他能说服混乱思绪的结论。
尤只虎尚未整理清楚思绪,突然觉得大脑有些胀,轰然之间,大量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有唐赛儿的内容,有卫元香,有恒力,有索尔,尹欢喜,赵晓橦等人,但转眼厄里斯、陈楠、拉斯普廷、康斯坦丁等人的画面都跟着出来,安冬正在分类整理,猛然之间,就像一个大爆炸似的,数以千万计的人潮,配合着数以千万计的山河大地、宇宙星河,就像狂风暴雨迎面扑至一般,尤只虎瞬间被淹没在这乱七八糟的种种信息之中。
尤只虎“哎呀”一声,又复摔倒。
他努力地分辨着这些内容,但都来去匆匆,就像各种不同的电影内容被打乱了,又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他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他隐约听到安冬在叫道:“咦,刚才这里没有这棵树啊……。”一会儿又听到安冬在奇道:“那边的楼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好像安冬总是发现新世界,总是在发现新内容,但似乎于这混乱丝毫无助,他只是觉得乱,头晕目眩。
刚才开始潮涌的信息中,现在开始有些声音了,他听到各种人在说着不同的话,他随手伸出去,居然发现身边那棵树并不只是影像,那确实是真实的触感,是一棵真实的树了。
他努力地扶着树站起来,背靠着站稳,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