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困惑:“不应该啊,你说鲜血作为媒介,这已经是来自于人体的血液了啊,原哥。”
原惜白垂着头,目光落在了铜镜背面的数道划痕上,他的语气幽幽:“你忽视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前置条件。”
李应一愣:“什么?”
“我的。”原惜白重复,“作为媒介的,是我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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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小枕上,伸出来的一截胳膊细瘦伶仃,几乎看不见什么肉。
从高处往下望过去,连手腕之上,淡雪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那像是除了骨头就只有一层皮,除此之外,皮骨之间,一点儿血肉都没有。
李应一直都知道原惜白很瘦,刚才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也瞧见了,但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触目惊心。
偏偏当事人,这截细瘦胳膊的主人,还云淡风轻,不以为意:“抽吧,快点。”
作为一个饱经锻炼的助理,别的不说,素质起码要杠杠的,上能巧舌对媒体,下能徒手劈搬砖,这使用针管给人抽一点血更应当不在话下。
但是
李应完全没法下手:“原哥,你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有点贫血的吧。”
原惜白浑不在意:“抽血就快一点,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李应都拆了塑料套|子,又找出来了皮筋带给他绑上了,但左瞅瞅,右瞅瞅,依旧没有办法下手。
纵然是再好的脾气,经过了这么一天的消磨,也要止不住心中的焦急与烦躁了。
原惜白伸手就想去抢他手上的针管,倒是把李应给吓了一跳,慌而忙之的退到一边。
“你给我快点,李应,再不抽血,我一会儿就自己去找刀子了。”
而找到了刀子是做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李应一张脸皱的活似个苦瓜,万分后悔自己怎么揽了这么个差事,但比之原惜白威胁的找刀子,显然眼下的这个抽血还是要安全一点。
针管扎入了皮肤,鲜血缓缓地顺着导管,流入了透明的管体,一格一格的填满。
原惜白想,果然比之好言好语的要求,还是威胁来的更爽快。
不多时,一根针管就已经被填满,李应将之抽了出来,取了碘酒棉花给原惜白按上。
疼痛像针扎一下,原惜白管也管,直接说:“再抽一点。”
“原哥哎”李应简直拿他没有办法,“我理解你的心情,就算你想要再抽一点血,先不说其他,你也要等着确定这一次有用了再说吧。”
原惜白语气不容置疑:“我当然能够确定。”
李应:“”
原惜白说:“怎么了?”
李应无比虚弱:“我觉得你再这么对我,我就要要求涨工资了,原哥。”
“好啊,没问题。”
本来是说着当玩笑,哪知道原惜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一口就同意了。
“成,涨工资,来,你再给我抽点血,备用着。”
李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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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好说歹说,李应也没有给原惜白再抽一管,而是把所有的器械都收了起来,为了避免原惜白自己搞事,甚至把他的轮椅先推到了客厅里,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空地儿。
原惜白一阵阵哭笑不得,等了好一会儿,李应才端着处理过的鲜血过来。
热气蒸腾,就那样看过去,隐隐约约还冒着些微的白汽。
李应看着原惜白眼下的这个样子,很是无奈。
黄纸依旧在茶几上,小碗都换了无数个,介质也换了好几种,但是纸,还是最开始的那一张。
李应这一次基本连说话都懒得说了。
鲜血面上静如止水,片刻之后,终于晃晃悠悠了起来,出现了小小的漩涡。
经过了那么多次的尝试,李应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然而陡然一看见,还是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
原惜白看着出现在空中的一点血痕,那包裹出来的像是属于人体的,指尖的形状。
一滴鲜血晃晃荡荡,从指尖跌落,滴在了黄纸上,随之浸透,晕染出了一点儿血痕。
横,撇,撇竖,横折,横,横,竖钩,点,捺
一道道笔画在黄纸上缓缓的现出有一些歪斜,却并不妨碍人辨认。
原惜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张纸。
——原。
一个原字,原什么?原来,原本,原以为?
紧接着,原惜白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姓氏。
所以那是写着什么,他的名字吗?
猜测从脑中一划而过,只是那样想着,就泛起了丝丝的甜意,然而接下来,在看到第二个字的时候,却被击的粉碎。
——嘉。
原嘉
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的一个字是什么,用脚趾头都猜得到。
胸口如同被打了一拳,说不出的酸涩。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