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练朱弦心中一个慌张,险些将“教主二字”脱口而出。所幸他及时记起了蛊王的叮嘱,急忙改口:“前辈。”
听见问候,诺索玛循声眺望过来,却在看清楚练朱弦容貌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仿佛说不出的诧异。
“你……”他嗫嚅,“你是……”
“怎么了?”蛊王急忙扶住他的肩膀,关切道,“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诺索玛摇头,可表情依旧有些恍惚。
他双眉微蹙,目光紧紧停留在练朱弦脸上。又过了一阵子,才喃喃低语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位。”
“这怎么可能。”
蛊王柔声道:“眼前这两位,是我们离开五仙谷一百年后才出生的,不要说你没有见过了,就连我也不认得。不过,他们倒是小桐的朋友,此行前来也是为了帮助你找回记忆。”
说着,他便朝着练朱弦使了一个眼色。练朱弦立刻领着凤章君走上前来。
“前辈,冒昧打扰了。”
练朱弦按捺着心头的悸动,恭敬有礼:“晚辈练朱弦,是五仙教如今的护法,玄桐是我的师兄。”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突然出其不意地介绍:“他叫李重华,中原人士,是我的道侣。”
凤章君略感意外,但无疑十分受用,于是也点头默认。
诺索玛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然后指着凤章君向练朱弦问道:“他的眼睛怎么了?”
“来时在沙漠里受了点火邪。”练朱弦答道,“医官已经看过了,说过两天便好。”
诺索玛依旧盯着凤章君直看:“可否请他解下蒙眼布条?”
虽然并不清楚他意欲何为,但与凤章君低声商量之后,练朱弦还是解开了蒙住凤章君双眼的发带。
诺索玛定睛细细端详,可只看了两眼就叫出声来——
“……这张脸,我真的见过!我真的见过他们!”
说着,他扭头看向蛊王,满是惊愕无助之色。
“别急。”蛊王安抚,“你可还记得,是在何处见过他们?”
“黄金树……”诺索玛道出一个令人意外的地点:“我看见他们在黄金树林里!”
“是沙漠迷宫里的那颗黄金树?”凤章君追问。
“应该不是。”回答他的却是练朱弦,“其实昨晚被沙暴袭击时,我眼前也曾出现过一些幻觉,其中就有一片巨大的黄金树林……恐怕与前辈记忆里的是同一个地点,但并不是沙漠迷宫里的那棵。”
经他提醒,凤章君又重新看向蛊王:“听意如宫的知客说,沙漠里的那株黄金树,好像与二位有些关系,不知这事又该从何说起?”
“这件事说来话长……”
蛊王似乎想要支开诺索玛,可后者却回了他一个坚持的眼神,并不准备走开。
蛊王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看过曾善的香窥,那便应该知道,诺索玛回到五仙教的时候,口中含着一小块金色果肉,那果肉里有几粒种子。我带着他一路流浪到意如宫附近时,不慎将那几粒种子遗落在了沙城墓地之中。后来就长成了那株黄金树。”
“原来如此。”练朱弦立刻明白过来:“所以,前辈所吞食的,应该就是黄金树的果实……”
蛊王点头:“这两百年来,我一直观察着那棵树,它与沙城墓地里的一具尸首合二为一,迅速生长,并开始侵扰周遭生灵。也多亏了它,我们这才稍稍明白了一些诺索玛可能遭遇过的情况。”
说着,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诺索玛背后银亮的长发,满是怜惜。
“沙城里的那株黄金树,能够窃取他人的记忆,加以操纵甚至彻底抹除。而抹除记忆之后的人,便如同诺索玛当年那般,浑浑噩噩、失魂落魄。”
“所以说,前辈就是吃了黄金树的果实才会变成那样……”练朱弦若有所思,“那究竟是误食,还是有意投毒?”
蛊王反问他:“你觉得呢?”
练朱弦认真想了一想:诺索玛教主性格沉稳持重,很难做出违背法则、偷食jìn_guǒ之事;更何况若他是误食毒果,天上之人又为何不好好解释,反倒劳师动众地派出中原众人前来灭口?
所以,这枚果实多半是天上之人让诺索玛吞下的——可为什么?
他正思忖,又听见凤章君开口道:“既然黄金树能够吞噬记忆,那前辈又为何会记得我与阿蜒在黄金树下,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这个问题,我们也早就意识到了。”
蛊王为练朱弦和凤章君解答,这些年来他们逐渐发现,除去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自身记忆之外,诺索玛的脑海里其实还多出了一些并不属于他的记忆。但全都是些碎片化的场面,既无法连贯起来,也弄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与地点。
不过蛊王已经有了一番推论——
“沙漠里的那株黄金树,拥有独立的意识、人格和记忆。它的母株既然生长在天界,那就更可能已经修炼成仙。诺索玛脑海里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