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你还要打我啊?”
冯媒婆将她的举动瞧得一清二楚,心下愈发胆怯,往后又退了一大步:“镜丫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你可别学你娘不讲理。我今儿来这一趟,不过是受人所托,赚两个辛苦钱罢了,我招谁惹谁了?若不是这样,就你们这一家子,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来!”
话音未落,已是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漫天叫起屈来。
薛灵镜没接她话茬,由得她闹了一阵,方不慌不忙道:“原来婶子是替人跑腿来的,我还当你是专程上门寻晦气的呢。方才我在屋里听着,你同我娘三两句便吵了起来,想来这该说的话,必定说得不清不楚。事儿没办好,这辛苦钱,你可挣得着?”
冯媒婆一怔,旁边崔氏却是急不可耐赶了上来,粗声大气道:“镜镜,你和这老虔婆费甚么唾沫?你瞧她那无赖德性,我再多看两眼,昨夜吃的饭都要吐出来!咱就该趁早轰她出门去……”
她这举动,摆明了是不想让薛灵镜知晓方才冯媒婆因何争执,然而话没说完,就见薛灵镜回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令她登时愣了。
她的闺女,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除开这三天因为没怎么吃东西瘦了些之外,鼻子眼睛嘴,都同从前毫无二致。
变的是她的神色。眼神冷静淡然,面上不见半点怒气,甚至还带了点笑意,却偏生有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鬼使神差般,崔氏竟真个闭了嘴,将后面那半截话咽了回去。
薛灵镜头上有伤,站上片刻就觉虚得很,索性拖过条长凳,先拉着崔氏坐下,然后自己也落了座,不紧不慢地抬眸望向冯媒婆:“要不要说清楚,全凭婶子自己做主。”
冯媒婆吞口唾沫,想到今日这事儿确实没办成,真的很有可能拿不到钱,脚下便不由自主地往屋里退了两步,磨蹭半天,才不情不愿地道:“说就说,反正你们千怪万怪,也怪不到我头上——镜丫头,听了我的话你可别哭,昨儿徐家打发人唤我去,一口咬死了,要与你家退亲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