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钱家不一样,没有绿卡,用的是北美自贸工卡,每年必须持雇佣信去美加边
境续签。当初赵博士先找到工作,婉茹跟了过来,现在反过来,丈夫下岗,挂靠
在妻子身上。如果夫妻两人同时没了雇,问题就严重了,理论上必须离境回加
拿大。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恐怕就得贱卖房产,经济上损失会很大。最要命的是,
加拿大的经济也很糟,而且是更糟,加元跌得一塌糊涂,就业市场约等于零。这
样的话,还不如赖在美国,可美国也不是想赖就能赖下来的,怎样才能法地赖
下来呢?
婉茹把三个孩子安顿好,自己也洗漱过,然后躺在床上继续思考。到了半夜
的时分,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管怎么说,男人总是家里的心骨,所以一
切要以丈夫老赵为重。加拿大的就业市场很糟,老赵回去的话还是只能做博士后,
既然是做博士后,为什么不在美国做呢?老钱说过,奥斯汀的德州大学就很不错,
怎么也比卡尔加里大学强,资深博士后能拿五万多一年,好像德州还没有州税,
房子便宜,孩子们上大学也便宜。对,就这么着,明天一早跟吴莉说说,请老钱
介绍几个有项目的教授,让老赵再干一期博士后,德州石油公司多,说不定过两
年又能找到专业工作呢。想到这里,婉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这样一来,就更
难入睡了,直到天色微明,她才慢慢阖上了眼睛。
(七)
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吴莉醒过来,扭头一看,丈夫已经不在身边,再听厨房那边,一阵阵叮当作
响,想必是钱博士正在准备早饭。她飞快地起身冲了个澡,感觉精神好多了,然
后化了淡妆,还弄了一下头发。吴莉来到衣橱前,想了一会儿,取出一套黑色蕾
丝胸罩和内裤,换好,再穿上黑色长筒丝袜,然后是白色的衬衫,最后套上深灰
色的西服裙。
吴莉走进厨房,钱博士和一双儿女已经在吃早餐了。钱博士低着头不作声,
孩子们抬起头和妈妈打了招呼。儿子还不懂穿衣打扮,小女儿却看出了名堂。她
有些夸张地惊叫起来:噢,妈咪,你可真漂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当然不是,今天很普通,但是孩子们,你们要记住, 吴莉坐下来,看了
丈夫一眼,转过头对孩子们说:每天早晨,不论是好日子还是坏日子,我们都
要给自己一个好心情,晓得了伐?
两个孩子感觉到今天妈妈有事,但又想不出会是什么,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
头。钱博士什么也没觉察到,只嘱咐了妻子一句:快吃饭吧,早点回来,我不
会一直呆在家里,一会儿就带孩子出去。
吴莉心里一热,鼻子酸酸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婉茹破天荒地迟到了半个小时。
婉茹溜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假装忙碌,眼睛却不时地东张西望。好不
容易捱到十点钟早茶时间,她端起咖啡杯就去找吴莉,刚走进楼道,远远地看见
吴莉正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婉茹赶紧快步迎上去,不料吴莉一转身进了总经理办
公室。总经理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本来应该坐着秘书苏珊,可这几天苏珊老太
太歇病假,所以是空的。婉茹觉得有些奇怪,吴莉对她从来不会视而不见,今天
这是怎么了,总不会是有意躲着吧?婉茹走近总经理办公室,停住,看看四下无
人,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推门走进去,反手掩好房门。内间的门是虚掩的,留着
一条小缝。婉茹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凑上前,扒着门缝向里望去。
总经理杰瑞陷在椅子里,满脸倦容,耳边夹着电话,一面翻看面前的资料,
一面艰难地解释着什么,显然是遇到了麻烦。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亡妻的遗像。
那是个白人少妇,面色安详而平静,默默注视着办公桌前的另一个女人。那女人
不声不响,白色的衬衣,深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黑色的长丝袜,配着黑色的高跟
皮鞋,虽说只是上班族的普通衣服,却也袅袅婷婷,风姿绰约。过了好一会儿,
杰瑞终于放下电话,一面揉着额头,一面哑着嗓音问:对不起,钱太太,让你
久等。啊,又一笔坏账收不回来了。看样子你也遇到了麻烦,说吧,什么事?
没什么事,苏珊不在,我来看看您是否需要帮忙。吴莉麻利地绕到老板
身后,两手搭住他的双肩,一面熟练地按摩着,一面温柔地问道:杰瑞,你还
好吧?你看上去好疲惫的呀。
唉,我还好,有什么办法。杰瑞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钱太太,有
话直说吧。我猜你来是为裁员的事,可我也没办法,这是董事会的决定,运行成
本太高,业务量太小,实在是承受不起了。
哦,杰瑞,看来你的压力比我们还要大。吴莉继续按摩着,发梢,不经
意地拂过老男人的脸颊,我理解董事会的决定,问题是,乔尼借机对我提出性
要求,这显然是零容忍的,是伐?
钱太太,xìng_sāo_rǎo当然是被所不喜悦的。杰瑞坐正身体,抖抖肩,拿开
女人的双手,似乎很严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