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因为他出国早,人相对单纯,显然不难被上海小姐控制。钱博士那时刚
过三十,只知道读书做试验,还没交过女朋友,一下子就被上海小姑娘的美貌和
乖巧迷住了。两人很快就打得火热,约好了来年暑假,钱博士回来把吴莉风风光
光地娶走。消息传到北京,钱博士的父母大为恼火,坚决反对儿子和上海女人来
往,何况还是一个吃传媒饭的上海女人。吴小姐扑倒在钱博士的怀里,哭得梨花
带雨,说姆妈的话一定要听的,做一个孝子好的呀,而自己终身不嫁也蛮好的。
钱博士出国早,除了看过脱衣舞,根本就是个雏儿,哪里见识过这套把戏?他被
上海小姑娘搞得浑身发软,一处变硬,稀里糊涂就滚倒在了床上。吴小姐娇喘吁
吁,半推半就,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一切都搞定了。钱博士完了事,提起裤子,
北方男人的犟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拿了护照拉着吴莉直奔民政局,弄了个既
成事实。钱博士的老爹气得差点儿脑血栓,断绝了和儿子的来往,直到吴莉生下
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关系才慢慢好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上海小姑娘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吴莉停好车,打开大门,随手关掉门外的灯,摸黑找到孩子们的房间,隔着
门听听,一点声音也没有,再摸到卧室,里面传出阵阵鼾声。吴莉小心地拧开
门,轻手轻脚走进去,不敢开灯,悄悄摸进浴室,tuō_guāng衣服,打开淋浴。直到这
时吴莉才发觉,离开旅店时太匆忙,把长筒丝袜忘在那里了,真可惜,蛮好的一
双袜子!吴莉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懊恼。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洗了个澡,确信身上
不再有任何出轨的痕迹或气味,才又悄悄摸黑出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靠着熟
睡中的丈夫躺下。其实在回家的路上,吴莉就一直处在深深的懊恼中,不是懊恼
和老板上床,而是懊恼没有控制住情绪,最后给了老板一记耳光。唉,怎么搞的,
弄得前功尽弃,红脖子赤佬肯定怀恨在心,白给他床上白相了一回。
吴莉虽然身心俱疲,可怎么也睡不着。人在失眠时,常常会回忆往事,吴莉
也不例外。她想起大学毕业刚出道的时候,一个人在上海真是难啊。虽然进了电
视台,可却是同工,总也不算编制。她求了这个求那个,把什么摄像,编导,
栏目任等等,全打点到了,还是不行,急得吴莉年纪轻轻就长出了白头发。一
位苏北大姐看小囡囡可怜,悄悄指点她,男人的床是不能随便上的,要上就要上
大老板的,除了大老板,其他全是喽喽,不管大喽喽还是小喽喽,没得用的。吴
莉是个聪明姑娘,一点就通,一个礼拜以后,锦江饭店的一个大套间里,心满意
足的台长当场拍板,小囡囡转正,破格使用,直接进财经栏目,干播。吴莉走
到这一步,按说应该是春风得意,可是有一天一下子出了问题。那天,台里新来
了几个复旦新闻系的毕业生,个个青春靓丽野心勃勃。吴莉看着这些竞争对手,
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她忽然厌倦了,彻底地厌倦了。吴莉开始四处求人介绍对
象,不求年龄长相,只求家境好养得起老婆,于是便遇到了钱博士,结婚出国生
孩子,后来就到了这个小镇,找工作买房子,再后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黑暗中,吴莉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像又看到了那位苏北大姐。上的人
常说,人出国太久会变傻,这话一点儿没错。乔尼其实也是个喽喽,一个大一点
儿的喽喽,根本不是什么老板,真正的老板只有一个,就是那个黑赤佬杰瑞。想
到这里,吴莉心中又是一阵懊恼,懊恼过后,她渐渐地有了意。红脖子小赤佬,
敢跟我斗,看谁最后斗得过谁。心里有了意,焦虑便褪了下去,而困倦则袭了
上来。吴莉闭上眼睛,翻过身背对丈夫。她必须快些入睡,因为天亮之后,还有
一堆事情需要去应对。吴莉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可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还要重复十年前的羞耻,一会儿又很坦然,这不过是一场简单交易,一种生存的
手段,跟什么爱情忠贞道德毫无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吴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婉茹比吴莉还要不幸,几乎彻
夜未眠。她下班回到家,赵博士已经烧好了晚饭,正准备出门上夜班。婉茹话到
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怎样开口,特别是老板要潜规则她这件事。赵博士是
个上海好男人,但也蛮敏感的。平日职场上那些鸡零狗碎,特别是涉及男女关系
的事情,婉茹从来不跟丈夫提及。婉茹和吴莉不一样,她出身书香世家,没遭遇
过什么大的波折。她的父母是北京石油学院的教师,丈夫老赵是父亲的研究生,
恋爱,婚姻,出国,一切都顺理成章,除了在国外找工作。应付日常琐事,婉茹
没什么问题,可遇到生死抉择,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拿不出意来。婉茹从饭前
考虑到饭后,连丈夫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