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张君房看了他一眼,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张,季怀措像得了便宜似的开始死缠不休。
「睡前要不要沐浴?昨天不是说还要帮你搓背的麽?」
「要不出去赏月对诗,今晚夜色不错。」
「君房?君房?喂,你别不理我,哎,别睡啊!」
夜露凝霜,冷月低垂,墨色笼罩下,清冷而寂寥,天地仿佛回归最初,而那深埋於心底的情潮迭起,却卑微如尘,低到无极之荒,丑陋得连自己都不忍面对。
一连数日,张君房都呆在营帐内思索破阵之法,季怀措则在一边闷得发毛,於是能捣乱就捣乱,不捣乱的时候就想法子作怪。
自那日鬼使神差地亲了张君房之後,季怀措也是越来越色胆包天,搂搂抱抱开始变得寻常,逮著机会在他脸颊嘴上啄一口也不是没有的事,反正大不了就是挨雷劈,劈啊劈的习惯了也不觉得什麽。
「君房,吃饭了。」
季怀措端著饭和几样清淡小菜走进营帐,见张君房正皱紧眉头摁著太阳穴,遂在桌上放下盘子走了过去,替他按揉脑门。「你这样整日茶饭不思地想也不是什麽办法,都把自己逼到绝路里去了,应该出去走走换口气兴许还能有所收获。」
撇开季怀措的手,起身负手而立,「现在双方皆都按兵不动……我怕再耗下去会影响士气……」说著,五指张开在空中一抹,一副文王八卦方位图现於空中,「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攻虎翼、蛇腹之处,只是……」执起搁於砚上的笔,朝著八卦图用力一掷,只见那图上阵式挪移,分而复一,复而分之,紧接著啪嚓一声清脆折响,那枝笔断成几截落在地上,「若是那样,势必是一场恶战,孰胜孰败不得而知。」
两人一阵沈默。
「先别想那个了,再不吃就凉了……」季怀措将他拽到桌边,又递了筷子到他手里。
张君房端著饭碗捏著筷子,眼神却是直楞楞地盯著地上那断成几截的笔,一筷一筷往嘴里塞,胡乱嚼了吞下去,想是也不分咸甜苦辣。
「唔──!」
一声低哼,随之是筷子落在桌上的声音。季怀措好奇回头,见张君房捂著嘴眉头皱作一堆,想一定是吃饭分神的下场──
「怎麽?咬到舌头了?」
对方点点头,估计是疼得不轻,眼里泪花寒闪,不禁有些好笑,搬凳子挪过去,「让我看看严不严重。」将他的手从嘴上搬下来,捏著下颚迫他张开嘴,然後道,「只是有点出血,还算不上严重……」随即嘴角一弯,有些恶质地开起他的玩笑,「真可惜,咬断了多好,那样就不能随便念咒召雷了。」
张君房嗔了他一眼,只是这一嗔眼里还噙著泪水,倒是少了些怒意添了几分怨色,恰恰嗔进了季怀措心里,如一石投湖,涟漪扩散,便想也不想得低头压了上去,含住那两片薄唇,辗转舔舐。
淡淡的血腥味在彼此唇舌间缓缓化开,摁著他的後脑勺不让他退开,然後更深的吻了下去,勾起他的舌头,纠缠搅扰,一如第一次的唇舌相交,饥渴而霸道地汲取著他嘴里的津液,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这样就不出血了。」季怀措牵起嘴角笑得极为轻佻,在张君房一掌落下来前,已经收拾好了桌子三两步窜到门口,「这些也没办法吃了,我去给你熬点粥。」话音落下,门帘一掀,人已不见了踪影。
咬著牙一路疾走,然後一头冲进火头军的营帐,才如落下心头石那样长舒了口气。
越是亲近便越是折磨,自己何尝愿意用这副不正经的表情面对他,自己又何尝愿意摆出这副玩世不恭的调笑态度……?
望著水缸里倒映出来的季怀措那张俊逸隽秀的脸,季怀措狠狠地一掌下去劈开水面。
在炊事营帐里呆了良久,待到情绪平缓才端著粥回去,刚走到那里,却见到张君房和杨义站在营帐外面说说笑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麽,但样子看起来甚为亲热,杨义的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脸凑在他耳旁近得几乎就要贴上去,而张君房只是一味浅笑,那表情三分惊讶三分疑惑还带一丝鲜少看见的羞辗。
季怀措看了登时一肚子火,和「季怀措」相识这麽久,他却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那种表情,不禁气得端著粥碗的那只手直直发抖,一怒之下转身,却听见张君房在他身後叫他。
「季公子……」
站在那里不响,身後那人渐渐走过来。
「季公子可否抽空陪君房到後方边镇走一趟?」
季怀措一愣,回过身,四下看了一圈,才敢确定张君房确实是在对著他说话。还不待他点头,那个替他们牵马过来的将士已经从他手里取走了那碗粥并且将缰绳交到他手里。
张君房翻身上马,对他道,「季公子不是说君房那样想是想不出结果的麽,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好!」一笑辗然遂也纵身上马。
後方边镇只在几里之外,策马而行不消片刻便到了。
牵著马缓行於镇上,季怀措不禁有些好奇,「君房,你怎麽想到要来边镇?」
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