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身后安静得有些过分。以木小树聒噪的性子,能沉默这么久实在是破天荒第一遭。该不会是被他凶住了吧?他叹了口气,回头准备安慰安慰那个小妮子,却不想,回头的刹那,视野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没有了花的花田寂静无声,夜风掠过叶丛,逐开层层波浪。那个本该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失去了踪迹。
他有些慌了,一边往回走一边冲着旷野大声喊:“木小树!”
“木小树你在哪里?”
“我刚刚脑子犯抽你别计较成不?”
“木小树你在吗?”
“木小树你别吓我!”
“木小树……”
忽然,半人高的叶丛里突兀地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臂:“我在这里……”
单伯飞大步往声源处走去,一低头就看到了摔得惨兮兮的木小树。
她的运动衫上满是泥泞,她一边揩着泥水一边弱弱地辩解:“这里的泥有些湿,我不小心打滑了,怕你又笑话我笨手笨脚所以想处理干净了再出来,你干嘛回头那么快……还有,我不该拿你的前女友开玩笑,对不……”
话还没说完,她觉得眼前景物一晃,下一刻已经躺在了单伯飞的臂弯里。
“喂喂喂,你不怕弄脏衣服吗?”木小树急了。
单伯飞不耐烦道:“你再乱动试试。”
木小树不敢动了。
她趴在他的臂弯里,看他迈着大步伐走到了一座磨坊前,三两下扯开了磨坊的铁锁,走了进去。
“这样私闯民宅不太好吧?”木小树抬眼瞅了瞅单伯飞。
单伯飞的眸子凉凉一瞥,她立刻住嘴了。
只见他走到磨坊一侧的木架旁,一矮身,单手开启了一块木板。
木板下是一个甬道。
这里应该是一个地窖吧。木小树眨眨眼,单伯飞真乃神人也,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抓紧了他的脖子,任他抱着自己一阶阶走下了甬道。
直到走到了尽头,他拍了拍墙壁,登时整个地窖亮堂了起来。
这里确切地说,应该叫酒窖。
高高的木架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列列红酒,木质的地板上凌乱地竖着几个密封的圆木滚桶。明黄的灯光下,酒透过酒瓶泛着深深浅浅的光晕,一闭眼似乎便能闻到木香萦绕下的淡淡酒香。
“喏,欢迎来到我的小天地。”
木小树惊讶地抬头,愣愣地撞上他带笑的眸子。
他笑道:“这里是供我练习酿酒的地方,所以你看,我没有说谎,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玩乐。”
“这里有我从出生到现在酿的所有酒。我们家族的每一个成员在有能力承担家族事业前都会把自己酿的酒秘密地存放在一个酒窖,待日后承继家业才会把此前酿过的酒对世公开。”
“所以木小树,你是我秘密酒窖的第一个客人。”
第20章 无孔不入
磨坊后有一个小小的半露天藤架,藤架下躺着一个木头搭成的靠背长椅。
木小树坐在长椅上,左手拽着一瓶酒,右手环着三五瓶酒,心满意足地这瓶啜一小口,那瓶啜一小口。藤架上的藤条飘飘摇摇地垂下来,末端一下一下挠着木小树乱蓬蓬的短发。
单伯飞伸手把藤条扯开半许,瞥见木小树又低头喝了一口红酒。他无奈道:“你这么混着喝,容易醉。”
木小树分辩:“才不会,我的酒量慢慢练出来了,当初我喝一口海德3号就醉了,现在能喝半杯了。”她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看,可以喝这么多了。”
“然后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混着喝其实是在你的肚子里自行调酒,省了调酒的其他工序,简洁方便?”单伯飞觑她一眼。
“嗯,你懂我。”木小树咧嘴嘿嘿笑了起来,笑到一半,打了个酒嗝。
单伯飞以手抚额:“别喝了,再喝就真的要醉了。”
“你尝尝,波密和雷顿混起来,再加一点点桃艾,味道好香。”木小树的眼睛亮晶晶,献宝地看向单伯飞。
他静静地看着她,半晌道:“我尝尝?”
“尝尝呀。”她点头。
“对着酒瓶喝太麻烦了,搭配的火候掌握不好。”他一板一眼道。
“那不喝了吗?”她觉得有些可惜。
“我能不能捡现成的?”他问。
她不明所以:“可以啊。”
他勾起嘴角,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还未待她有所反应,他迅速一俯身,凑近她的唇瓣,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唇上未干的酒渍。
她瞪大了眼睛,满眼困惑。
他掀起眼帘,近距离地注视着她眼镜后水雾迷蒙的眸子。
半晌,她眨了下眼睛,一脸期待:“味道怎么样?”
他笑了:“很美味。”
寂静的花田上,夜空如水。漫天繁星洒满了整个天幕,仿佛一袭温暖的袄,把整个花田并花田边小小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