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荽,没什么特别的。”
乔棉手握筷子,轻轻扒拉出一种切的极为细碎的蔬菜。
姜旭费力辨认半天,总算看清楚了:“茴香?”
“对,茴香。”乔棉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我妈妈也喜欢做素揪片,她做给她丈夫和继子吃。今天吃到这家店,素揪片里有茴香,我就想起她一路小跑去唐人街买茴香的样子。”
在姜旭的印象里,乔棉的母亲不像真实存在的人物,更像是一道虚幻的影子。
乔棉很少提及,肖让也有所顾忌,故而姜旭能避开此类话题就避开。
眼下,乔棉主动聊起她的母亲,姜旭犯了难,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答。
“你的意思是……阿姨做素揪片,买不着茴香要跑唐人街那么远?你发邮件不是说,住在闹市区吗?我有点地理盲……”
“好了,小旭,不说了。”
乔棉放下筷子,低下头,头疼似的双手托住前额。
桌面有片水渍,大概姜旭从碗里抓冰块时撒出来的,现在已然化成了水。她用手指头蘸水写字,鬼使神差地写出肖让的名字。
姜旭探头探脑,瞅了一眼后哈哈大笑。
“我真服了你们俩!情比金坚,无时无刻不想着对方。”
“随便写的。”乔棉拿餐巾纸擦去水痕,手机忽然响了。
是肖让。
她刚接通,他鼻音很重地说:“宝宝,我好害怕——医院走廊里有幽灵!”
乔棉唬了一跳:“哪有?你乖乖回病房睡觉,不要到处乱跑。”
电话那头安静了七八秒,肖让说:“看错了,是穿堂风把窗帘吹起来了,我以为是个没有脚的人在走路。”
“听话,回病房去。”乔棉松了口气。
“这不,你一想到小让,他电话就打过来了。”姜旭猛灌两口粥,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这家饭菜味道很正,我点份餐给曲阿姨带回去。”
肖让非常警惕:“谁在你旁边?”
乔棉说:“小旭,他陪曲阿姨飞过来探望你。阿姨回酒店休息了,我和小旭在附近吃顿饭。”
“好吧,”肖让略为不满地叹息一声,“宝宝,我也饿,只能喝水缓解。”
他晚餐没吃就晕了,饿是自然反应。
乔棉抬腕看表:“再坚持一会儿,医院早餐六点半开始,我给你订了鸡蛋面和小菜。”
“可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鸭血荣荣包!”肖让的声音满含委屈。
“你出院我就做给你吃。”乔棉语速放缓,极富耐心地劝道,“走廊风大,你烧还没退,快回房间休息!你答应过我的,事事都向我报备……”
乔棉的劝说停在此处,只因她看到姜旭大张着嘴巴,好像见鬼一样眼珠子瞪得溜圆。
她在姜旭面前挥动手掌:“小旭,你不舒服?”
姜旭不发一语,手里的勺子来不及放回碗中,不住地指向饭馆门口。
“杨伯伯又回来了吗?”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乔棉回头,肖让正歪着脑袋微笑着望过来。
“你看到的是幻象,不是我本人。”肖让脚步虚浮,步履轻盈地走上前,随便拽过一把椅子坐下,“宝宝,你也答应过我,不管吃什么美食,都要带上我。”
乔棉看看他一身病号服,想斥责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次是坐电梯还是跳楼?”
肖让说:“你高估我了,宝宝。文桓市人民医院909病房,楼房外面没有空调室外机的平台,我恐高。遇上电梯停运,我就走楼梯了。”
姜旭缓过神,赶忙表明诚意:“小让,一听你食物过敏住院,我吓个半死……”
“哥们,我饿坏了,先吃点东西,”肖让选中一碗没人吃的粥,匆匆扒拉两口,“好兄弟还要表忠心,那岂不是太见外了?”
姜旭了解肖让的性格,方才他进门的时候一脸凝重,离开医院或许不是临时起意。
“你和小棉来文桓市寻找‘怪味鸭’的终极秘方,我全程保密,没告诉过任何一个别的人。宋伟山已被羁押,总不会是他叫什么人继续跟踪你吧?”
肖让喝光一碗粥,意犹未尽地招呼服务员。
“麻烦您,厨房还做炒菜吗?”
服务员在结账处台子后面打盹儿,听见有人说话,大脑却迟钝地无法接受信息,她习惯性地回应:“您点菜吗?直接在菜单上勾选就可以。”
肖让耸耸肩:“知道了,谢谢。”
姜旭说:“粥和面片是王骏大厨做给我们的,他在这里兼职。我估计除了他,别的厨师都睡着了。”
“王叔?”肖让惊讶不已,“他不累吗?白天待在望月楼,夜里跑到苍蝇小馆,铁人无疑。”
姜旭摇摇头:“我也不懂。王叔说饭馆老板是他的亲戚,据我了解,事情没那么简单,其中的故事远比电视剧复杂。”
肖让不感兴趣。他摸摸小腹,感受肠胃因饥饿而抗议产生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