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痕按住头,使劲回想一切,什么都想不起。他的记忆告诉他,新帝与顾凛一道过来的那一次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但所有的不对劲,也是从那候开始。
宫中忌讳多嘴,作为御医的花脸老头总是和他提及新帝的丰功伟绩,对元后的情深似海,甚至相貌堂堂也能说上好几日。那时候他还以为花脸老头是在打消他想对新帝报夺位之仇,现在看来倒像是在警告他。
他对姐姐也没什么印象,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面,能感受到姐姐十分矛盾的心思,挑衅的同时,暗藏着深深的惧怕。
如果她说的话并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在害怕失去,那么还真算是个原因。
至于新帝的所有举止……祝痕无法再想下去。他之前已经瞧的清清楚楚,也确定新帝的嘴是他咬破的。如果是毫无关系的姐夫,又是忌惮的敌对,没下手已经仁慈,更别说是在他疼的发狂时,没用布巾而用嘴去堵,被咬的满是伤口也不在乎。
别对他说,新帝是个烂好人,也别说他是个sè_mó,没人会愿意占一个快要生产的怪异男人。
现在他活着,小孩也活蹦乱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欠了新帝两条命,还有不清不楚的东西。他目光直勾勾地盯住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青纱帐,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或许真像姐姐之前说的那样,带着孩子离开这里,不管有什么过去,也不管有什么纠葛,从他被拉下了太子之位,改了朝,换了代开始,宫内的一切都应该与他无关了。
而且做个与姐姐抢男人的人,他还真做不到,无论那个男人有多独特。
想到这里,祝痕整个脑子一轻,又笑了笑,拿指腹蹭了蹭小孩胖成节的手腕,自言自语道:“该取个什么名呢,你爹有一只威风凛凛的猞猁叫小娇娇,要不你就叫小壮壮?”
“韶臻”
男子低沉的声音透过青纱帐清晰地传入祝痕的耳内,祝痕浑身一颤,不敢抬头,也没应答。
但开口说话的韶冬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他又重复了一遍,笃定而有力。
“韶臻,他叫韶臻,孤的嫡长子,小太子。”
被这么直接点破的祝痕,羞耻的同时最多的还是害怕,牙槽紧咬,忍住疼,试着从床上坐起。
韶冬眸底的亮光渐渐熄灭,冷嗖嗖地看向花脸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