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安静下来,冷汗湿透了衣衫,不停喘息,肋间的伤口又是一痛,她眼前一黑。
夙命把人扶起来,桑榆立即软倒在她身上,她皱了皱眉,白玉面具下的唇角有一丝僵硬。
桑榆记得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咬唇让自己清醒一点,“没……没事……我……我自己……”
话音刚落,已被人打横抱起,“不想死就闭嘴”那人语气依旧冷硬,只是动作轻柔了许多,也没用轻功。
桑榆唇角浮起一丝浅淡笑意,偏头依偎在她颈窝里,任凭黑暗渐渐吞噬了意识。
每日在腥风血雨里厮杀,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信任过,直到桑榆的头靠进她颈窝的这一刻,夙命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就像小时候依偎在师傅膝头,那人长发披泻下来,她拿手指去勾。
那时春杉正薄,落日桥头,是夙命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安宁日子,也是后来最不堪回首的过去。
“哟,这是从哪抱来的美人啊?”
看见夙命居然抱了人回来,月婵瞪大了眼睛,青天白日的……莫不是见鬼了吧。
“少废话,救人”夙命将人放在榻上,松手的时候,桑榆无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衣袖,皱紧了眉头,脸色苍白。
她只好俯下身,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动作不算粗暴,月婵却看出了温柔的意味。
从前别说主动抱人了,就连任何人近身她三步以内夙命都会全身戒备,更别提温柔的掰开别人的手指了,夙命只会直接掰断!对的!就是直接掰断!
月婵的下巴半天没合拢,她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没睡醒……”
阴侧侧的声音从床榻那边传来,“我可以让你长眠不醒”
月婵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寒战,果然,那么温柔的夙命真的是她的错觉……
“对于常年习武的我们来说,这种伤简直小意思”月婵解开她的衣服看了看,撇撇嘴道。
唔……这肌肤不错,冰肌玉骨,欺霜赛雪的,光滑水嫩甚是好摸。
夙命抿起唇角,似笑非笑,冷寂的眼眸盯着她看了半晌,又滑到她手上定住。
月婵犹如被火烫了一般缩回手,讪笑着打哈哈:“那啥……我去拿药……你先帮她清理下伤口”
关门的时候,月婵脸上的笑意尽皆褪去,唇角含了一丝苦涩。
认识你八年这还是头一次见你如此待一个人,那女子手腕上有一道月牙型的伤口,只有含光才能划出那样的伤口,她是你剑下唯一活着的人,怪不得都道当局者迷。
烛火摇曳,夙命低下头静静凝视着她,臻首峨眉,鼻梁高挑精致,樱唇因为受伤失了血色,看起来苍白孱弱,让人心生怜惜。
她胆小怯懦,遇事战战兢兢,别说武功身体都弱于常人,明明是和师傅是两种不同的人,为何也会让她觉得安心。
夙命皱眉,决定不再细想,她站起来想叫人进来为她清理伤口,桑榆低声说了些什么,她没太听清又俯下身去,那人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眼角有清泪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