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周绥安释下面容,轻松笑道,“才一千两而已。”
薛灿轻握鹰坠,淡淡道:“我的人刚从库房清点出来,你的所有家当,都不足一千两黄金。”
周绥安脸色发白,强撑着道:“国库空虚人人知道,这些年也是靠紫金府…”周绥安愣了一愣,“我把天下都给了你…每年千两…”
谢君桓抽出宝剑,拂过剑刃也不看周绥安,“你给小殿下?好像是咱们的剑夺下的吧。每年千两?要是杀了你们,我家小殿下岂不是一两都不用出?”
周绥安煞白着脸,紧张看向孟慈等人,可人人低头只顾自保,也没谁敢替他这个亡国君主说一个字。
——“那…”周绥安绞尽脑汁,“我只带十个妃嫔,不求封地,做个平民可好?”
“哈哈哈哈…”谢君桓大笑,“都说殇帝好色荒淫,果然不假?都到了这时候,还想着挑十个妃嫔?人才,你真是个人才。周国能撑到今天,看来还都亏戚少銮替你守着。”
——“五个!”周绥安浊目闪动,“三个?”
薛灿拂开鹰坠,挥手道:“找个偏殿安置周帝,如何处置?待商议后再说。”
“殿下…”周绥安腿肚子软下,“别杀我,别杀我…不如,就一个…一个可好?”
薛灿不再发声,几个护卫一人架住周绥安一只胳膊,连拖带拉把他押了下去。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殿中央的薛灿即使是只字不语,也自带帝王威严的气魄,殿上人人站的笔直,动都不敢动一下。
“谁来告诉我,周帝如何处置才好?”薛灿扫过众人各色的脸。
沉默半晌,大理寺卿孟慈上前半步,窥看薛灿眼色,低声道:“古往今来,亡国帝王多是自尽殉国,其余的…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众人面面相觑,孟慈又道:“故主犹在,就会给旧朝遗老留下复兴旗帜,殿下仁德,但却不能妇人之仁,照我之见…不能留下后患。”
——“你是周国肱骨,也算深得皇恩。”薛灿幽笑,“孟大人对旧主如此心狠?”
“天下苍生需要的是贤德能干的明君,殇帝在位这些年,周国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他懦弱荒淫让戚少銮把持朝臣,国何至于此?”孟慈声音越说越高,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要不死,如何对得起因他无能而死去的两国将士?”
谢君桓饶有意味道:“但他毕竟献出玉玺算是降国,要我们杀了他,岂不是落了个不仁不义的骂名?周国百姓又会怎么想?”
孟慈捻须想了想,“死有很多法子,不是都会招来骂名的。”
薛灿凝视他瘦削的脸,“孟大人果然在大理寺当差多年,死有很多法子?如何才能不招来骂名?”
孟慈又近一步,“若殿下信任在下,在下愿意…替殿下分忧。”
薛灿扬眉一笑,殿上紧张的气氛终于少许缓解,朝臣对视着彼此,隐隐看出自己的生机。
皇宫兵不血刃拿下,绮罗也不再陪着男人们议事,薛灿有令,让绮罗和杨牧陪着夫人,杨牧还是难得不听薛灿安排,非要时刻黏着大哥,说是怕大哥不打招呼悄悄离开,必须的天天腻乎在一处看着才行。
鹰都外,一辆青顶马车低调寻常,稳稳驶着往古老的慈福庵而去,庵堂外,打扫的姑子好奇朝马车里探看着,见里头出来一个俏丽女子,搀扶着位孕中少妇走下马车,姑子顿悟,定是城里来拜神祈福的名门女眷,怎么就是瞧着有些面生呢。
栎容抬头望着“慈福庵”的匾额,含笑问道:“庵里有位姓凌的师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