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一点,再忙一点。可是忙碌总有尽头,空闲下来的时候,依旧难以安寝。
刘秘书迫于民众压迫,实在没办法,跑到办公室门口敲门,说周先生您歇歇吧,公司底下的人实在是扛不住了,您总得让人有时间休息一下呀。
然后时酒的消息被送过来,他连夜从德国,赶回这里。
浓郁悱恻的杏子酒香,从病房中央飘荡出来,他站在门口,竟又有了回应的冲动。曾几何时,他对这样的香味痴迷不已,闻之即醉,而如今,周怀旭想,他们都需要理由,都需要时间。
发情期的受孕率很高,如果这一次,时酒再为他怀一个孩子,也许这条绝路的前景会有所不同。
推门前时酒的心理治疗主治医生李善叫住周怀旭,他说周先生,我知道您不能原谅我的病人,不过医者仁心,我还是要为时酒说几句话。人皆有错,也都应有被原谅的机会。虽然人没有原谅别人的职责,但我知道时酒对您也有感情,对孩子也一样。他只是还不懂事,需要人包容他,可这个世界上,他除了您,谁也没有了。
周怀旭的决绝,一半是心死,震惊于时酒的绝情,一半是心伤,质疑时酒的爱情。前者无法挽回,可后者,还有转机。
……
几乎是门一打开,时酒就知道,主人来了。
皮鞋踏着木质地板的声音停留在床边,他听见一声叹息,饱含无奈的一声叹息,眼泪溢出眼眶的下一秒,有微凉的手掌抚向时酒的脸颊。
太不敢相信,太不愿面对,知道对方衣冠楚楚,而躺在床上的自己已经面如桃花,双眼迷离,出于某些愧疚或者是羞耻的心理,时酒退缩了一下,细微的动作依然刺激到敏感的下方,一声呻吟不经意出口。
他以为,被自己躲开的手会被收回去了,然后周怀旭会离开,又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所有。
也许那样也好,反正总是要离开的,如果温存以后还是要走,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
却不料,那只手还是那样的姿势,不前伸不后退,全然等待的姿势,既包容又温柔。
他在等什么呢?等自己吗?时酒昏昏僵僵地想,等自己靠近吗?不会嫌弃吗?不会离开吗?会抱着他会抚摸他吗?他有些犹豫,眼神在那只手的指节上扫视着,然后躲闪开,一两秒后,又偷偷看。
空气似乎渐渐充盈起来,若有似无的檀木香萦绕鼻息间,是周怀旭的味道,仔细去闻,还有些奇异的香,飘飘渺渺,似是泥土芬芳。
时酒从来觉得周怀旭的味道是独特的,很适合香烟的一种味道,闻起来让人很安稳很放心,就像周怀旭这个人一样,从容淡然,儒雅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