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桌,“你闻不出来,香炉里加了其他东西。”
我一听乐了,“那是叶神医加进去的,说是能让我睡个好觉。”
他点头道,“信不信在你。”
当下昂首阔步打开大门,剁足轻点飞上枝头。
外面重归寂静,只有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回廊空喊,“你又不关门!”
两扇门大敞,此时此景无比熟悉,还真有那么点想念韩世琤的掌风,嘭的一下门就关了。
我随手抽了头上的定冠簪,拨撩香料。大多被烧得辨认不出原型,我更没信心靠闻味道来识别。
叶神医会是黑手?不会,他不会费尽周折的让人去怀疑他下黑手。而且依目前局势,二王爷也不会让我死,叶神医既然听命于他,自然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小心身边的人?
我的目光回到香炉上。香炉从选料到送到屋里,经手的只有月绸。连月绸都变得不可信了吗?
我默默沉思。
燕绥没有告知我香料被掺了什么,他能淡定的站这么久,证明加入的东西问题不大,不至于马上毙命。
兴许不是毒。
我侥幸的想。然而心里早有数这种侥幸委实是空穴来风,燕绥这样的江湖人,对什么味道能这么敏感,一毒二迷三□□……
我实在不忍再继续想下去了,再想脑瓜子疼。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最多以后不燃香了。
刚关上香炉盖,火急火燎进来一人,我怕她踢到门槛,“慢点,莫摔了。”
月绸和见到怪物似的,结结巴巴道,“公……公子,宫里,宫里来人了!”
她话音刚落,妖里妖气的嗓音从廊下传来,接着为首一人先踏进屋,后面跟着老王和四个小太监。
我腾的站起来迎上去,我还没那个胆挑战皇帝的龙威。
曹弘士来的目的很简单,皇上召我入宫了,想听我弹的曲子了,让我叩谢皇恩然后麻溜洗刷一下赶紧入宫别误了时辰。
旁边的小太监道,知道我身体欠安,曹公公还特地多走几步来偏院,旁人哪享得来这际遇,还不快谢谢曹公公。
嗯,我谢谢他全家。宫里小太监巴结的手段无孔不入,阿谀奉承的现状令人痛心疾首。
我旁击侧敲的询问曹弘士见过二王爷了没?他道,“见过了,王爷让你随意。”
见我脸色不好,老王忙插嘴道,“月绸,还不赶紧伺候公子更衣,耽误了入宫拿你是问。”
月绸回过神,点头如捣鼓。
老王引他们去大堂吃茶,回身悄声对我说道,“公子,王爷让你放心去,他等你回来共用晚膳。”
一行人来的快去的快,快马快鞭入宫,只为了给皇帝拨弄一曲。
再次见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一手握着朱笔,一手捂着额头,眼神略微疲惫,但仍然阴鸷着。
我跟在曹弘士身后等他通报。皇上扔下笔,兴致勃勃的从奏折里抬头,“朕的御前琴师来了。朕近来专心批阅奏折,等想起要听你抚一曲,才听起曹弘士说你又是坠崖又是落水……哦?朕赏你的瑶琴还在呢。”
我才不会给自己挖坑,装傻称是。
他道,“朕今日烦闷,你就给朕抚曲解解闷,就弹几首勾栏小曲吧。”
勾栏曲……我偷偷抬眼,在宫里弹勾栏小曲,我会不会被当成奸佞之徒,败坏宫廷风气小命不保?
然而皇帝想听,容不得我拒绝。我只好坐下,上手,弹奏。
奢靡到极致的调在我耳里如催命符。皇上重新提笔批阅,不知他听得进几分,他时而蹙眉,时而愠怒,笑着的时候才是最可怖的,因为根本猜不到在打什么主意。
这时我便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在计划着怎么赐死我。
出宫时月亮已上树梢,曹弘士跟着我回来的。他不是受了皇上的旨意护送我出宫,而是携了圣旨给二王爷。
最近淮北闹饥荒,原本挺富饶的一个地方现在颗粒无收。皇上派二王爷前去赈灾并调查事因。
二王爷听了不动声色,好似一早就料到了。他淡漠的接旨,谢过恩之后让人送曹弘士。曹弘士推托了一番,领着那四个小太监走了。
他从容转身,对我道,“在宫里这么久,饿了吧?”
我说“还好”,其实早就吃过了,皇帝赏的。
“备晚膳吧。”他对下人说。
王爷府晚膳的规格不小,只有两人却上了九菜一汤,我第一次在后厅和他一起用膳,肚子还饱着,但又不好拂了他的美意。
只是吃惊问他,“你还没用晚膳?”
他恩道,“等你回来再吃也不迟。”
我愕然无语。我还以为是老王说来哄我安心的,没想到是真话。
倒叫我寝食难安,逼着自己多吃几口,还不能让二王爷看出破绽。
他的面纱换成面具,方便吃饭,夹菜嚼饭透出一股贵气。我分神心想,难道他们皇族人吃饭都这么讲究仪态?累不累啊?
“心不在焉的,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是在想,你这次去淮北要几日。”
“不好说,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个月也有。”
我皱眉,“这件事很棘手?”
他道,“皇上把最会得罪人的差事给了我啊。这是个烫手山芋。”
我说:“赈灾不难,难在调查。淮北原本是富庶之地,就算淮北干旱,短时间内也不应该闹饥荒,各城内应都有存粮才对。”
“不错,所以皇上才需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