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空间,不同的时间,他就像是一艘没有锚的船,即使是偶尔靠岸,依旧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风和远方。
他不知道苏梦枕是否会喜欢这种生活,也许最开始会是新鲜的,雀跃的,慢慢的就会变成疲惫不堪的折磨也说不定。
不过在那之前,苏梦枕那喜欢着他的错觉应该就会消失吧。
人类总是比较容易喜新厌旧的,尤其是在枕边的情人这一方面。
仲彦秋对自己的无趣程度很有自知之明。
心里这么想着,他闭眼接受了苏梦枕凑过来的亲吻,耳鬓厮磨,唇舌交缠。
这几年他们似乎除了最后的那一步之外,情人该做的一个不少都已经做过了,最初的新鲜感渐渐演变成了现在自然而然的亲昵。
可能热情褪去的会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也说不定。
仲彦秋侧头看了看天色,拿开了苏梦枕搁在他衣带上蠢蠢欲动的手。
日头正高,隔壁还有孩子在读书,并不适合白日宣淫。
苏梦枕舔舔唇角,一点也不着急。
所谓来日方长,他一点也不缺乏等待的耐心。
现在的话,还是先去做好善后工作吧。
村子里的房子他没打算卖,只是寻人将其完全改成了私塾,又传了话让金风细雨楼的下属寻了两个有真才实学的秀才来坐馆,他看自己教的几个孩子里有两个天赋还是不错的,好好读书也能考出点名堂来。
半个月后,北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和自家相公关上房门玩“要是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断你军粮”这类霸道掌门小游戏的李秋水收到了神隐好几年不知去向的师傅和师兄的包裹。
一个月后,开封府给自家大儿子相看儿媳妇的巫行云和包拯也收到了来自仲彦秋和苏梦枕的包裹。
又一个月后,蹲在东南沿海第不知道多少次把死皮赖脸的庞统从自己房间里踹出去的无崖子的包裹也到货了。
包裹里没什么好东西,多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什么草编木雕,还夹杂着些果干山货,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师傅和师兄这些年在山里的日子过得相当舒服。
除了他们之外,坐镇金风细雨楼多年走出去人人都要恭迎一声白爷的白锦堂对着那封劝他早点找个媳妇生个孩子不然就真的不行了的信,脸色扭曲得让一只脚踩进门的白玉堂扭头又走了出去,
看来哥哥的心情不太好,他还是先去猫儿那住两天吧。
仲彦秋把红袖刀挂在腰间,轻轻摩挲着刀柄,“确定没什么疏漏了?走了可就再回不来了。”
红袖刀微微颤了颤,像是无声地回应。
“那就走吧。”仲彦秋抬头看着交错在时空之中的“线”,身形影影绰绰地晃动着,如同墨滴进水中,渐渐消散无形。
从仲彦秋的角度来说,时空跳跃并不是多么让人难受的事情,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很适应时空之中的“风”的侵蚀,甚至因为他的修为在这个世界有所精进的缘故,哪怕还要分神保护寄宿着苏梦枕的红袖刀,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还要比先前来的游刃有余了几分。
但是对于第一次清醒着经历时空跳跃的苏梦枕来说,这场旅行无疑漫长而又痛苦,缩在红袖刀里倒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就像身上多披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在空间凛冽的“风”中,罩着这么一层厚厚的壳子反倒为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时空跳跃是什么感觉呢,如同从不知道多高的悬崖上跳下来,空气被抽干,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嗡鸣着不知所谓的声音,视线所及是让人头晕目眩的斑斓色彩,那色彩斑斓到仿佛化为了浓重的黑,翻涌着无尽的风浪择人欲噬。
然后就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薄的膜,就像是从水中探出头来,空气又一次充盈,身体轻飘飘的不由自主地弹了出来,苏梦枕脱力的靠在仲彦秋身上大口喘息,耳朵里还在嗡鸣作响,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一切都闪烁着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色彩。
他本能地环视了一圈想要确定自己的位置,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转头,身体的危机感就尖锐地响起警报,苏梦枕下意识反手握住仲彦秋腰间的红袖刀拔刀出鞘,明艳的水红溅起血色的花。
仲彦秋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如临大敌的人,无奈地苦笑起来。
第五十六章
对于眼下这种境况, 仲彦秋倒是半点都不惊讶。
他每次最多只能调整自己落点在一个固定的大范围内, 比如不要掉到海里或者什么更危险的地方, 但是距离的落点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掉在哪里都是有可能的。
仲彦秋环视四周,这是一片不怎么大的林子, 却是密密麻麻站了不少的人, 只看他们身上或浓或淡的血气, 仲彦秋就知道这大概又是一场江湖纷争。
有时候真是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好争的。
他的视线又转向地上,那里倒着一个老丐, 面色蜡黄身形枯瘦,因着习武的缘故倒并不十分显老,只须发带着几分霜白。
死倒是没有死, 苏梦枕那一刀还算有分寸, 只废了他的右手,而不是断了他的喉咙。
但那一刀却是太快了, 快到让人不由自主的后背发寒,暗自思忖若是自己,又能否躲得过这快如闪电的一刀。
“阁下擅闯我……擅闯丐帮禁地, 不知有何贵干?”
沉默许久, 终是有人开了口, 那是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身灰色旧布袍,上头沾了不少血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