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妈个趁火打劫乘人之危,裴琰在心里骂了一句,电话里说:“我还以为您这次掏了两百万搞慈善是转性了呢,原来是打算从我这儿补齐了您做慈善的损失亏空?”
“老子的损失大了,”章绍池冷冷地道,“你拍《与敌同眠》,自己给自己开的片酬就只有五百万,给老子就上个‘二百五’的税。你的片酬身价应该是多少你自己有数吧?……这心眼儿耍的,你糊弄谁呢?”
“啪”得一声,裴琰赌气把电话挂了。
挂了章总的电话,他也知道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
裴琰打完电话转过身,他们还在当地镇政府的门口。
他气得两眼昏花,也是被大马猴戳中了痛点。他确实耍心眼了,自己工作室投资,演员片酬也是成本支出,这笔钱不就是从自己左口袋掏出来装进右口袋,还他妈要给章绍池上缴“保护费”!所以他就给自己开五百万的片酬,这年头做生意的谁傻啊?
近处一片绵绵细雨,雨水很久都没停歇。远处天边渐渐浮出一丝明亮的天光,极力驱散那阴沉沉的乌云。
“庄老师要不然你先下来休息哈儿?……你先歇一哈儿?”镇书记在门口喊。
“没事,我不用歇。”庄啸撑着腰,喘着粗气。
“歇完了老子就更站不起来了,”他低头笑了一声。
“嗨真是的,辛苦你们了哦!我勒个,我先接个电话……”那书记的衬衫也已全部湿透,几缕头发横七竖八贴在脑门上,扶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手扶着门框大声讲着电话,看那眼底红丝的密集程度,也好几天没怎么睡觉。
最倒霉无非是这样的小地方,并没有怎么死人但全镇几乎被冲垮成一片沼泽,外面的救灾队伍无法把每一地都照顾到,只能把这里从地图上划掉了。部队和柴米钱粮都不会来了。这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志愿者救援队伍。
庄啸站在大卡车上,正在帮镇里的人搬运赈灾物资,扛一袋一袋的大米、面粉和红苕。
庄啸再次弯腰要扛一袋米,愣是没站起来,扒住车棚边缘的框子不动。
“你别扛了,我来吧。”裴琰喊道,“你就坐车上待着。”
“……”庄啸没出声,这半天还是没站起来。半弯着腰,咬牙的表情都看得出痛苦,腰椎哪里好像卡住了。
裴琰扶住庄啸的腰,小心翼翼地,帮对方把腰掰回来。一天之内负重太频繁,过度磨损,腰上亦出现应激性的疲劳反应,坐也不能坐,弯也不能弯,躺都不行了,庄啸就只能靠墙戳着。
裴琰用下巴示意旁边的小弟,给爷来一袋,然后转过身去。小弟给他肩上扔了一袋大米,他扛起就走了……
他干完活儿,呆站了一会儿,转身就朝庄啸走过去。
他把全身重量抛进对方怀里,倚靠着,两人紧紧抵在墙边。
“疯了吧你……好多人呢……”庄啸低声说他,但没有推开他,一条胳膊轻轻搂着他腰。
“快疯了……我出柜算了,不想混了。”裴琰把脸埋到对方肩膀上。
“怎么了?”庄啸知道有事。
“这次赚不回本,破产了房子卖了,我就不混了,我跟你回美国。”裴琰鼻子齉着,小声嘟囔,“你就养着我吧……上回说的话你没反悔吧?”
“没反悔,但你不需要我养。”庄啸拍拍他后背,“你这么牛逼的人,这么英俊,别对自己没信心了。”
裴琰抹了一把脸,也不知抹的是雨水还是什么的,他在庄啸肩膀上挂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哪能让傻孩子去卖爹妈房子啊?太不像话了。大不了就把尔湾那栋别墅再抵押了,凑上一笔钱呗……庄啸当时就这么想的。
也有人注意到他俩偶尔的亲密行为,往这边看了一眼,没吭声,走开干活儿了。都忙着,累得不想说话,没人爱管闲事。
门槛上坐着嚼烟的太婆都讲了:没得撒子的,两个帅小伙子抱到一起亲一哈,我们这儿见得多咯!……
裴琰这一天大概扛了2000斤的大米以及各种重物,肩膀、腰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镇书记从下面赶回来,瞧见他们竟然还在,感动连声道谢,一讲话眼眶就出水,说要留他们吃个饭,虽然办公室食堂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吃。又有个老乡蒸了一屉黄米糍粑给他们,裴琰捏起来大口大口地嚼,“好,好得很!我晚饭就吃这个了,这个最好吃了!”
镇中心的寺院内,留置了许多暂时无家可归的人。裴琰扛着矿泉水迈过大殿门槛时,一个小姑娘哭着一头撞进他怀里。
“呜呜呜——要找我老妈——”小姑娘哭得伤心。爸爸妈妈都在医院,老师还瞒着孩子。
“小妹妹,不哭啦,你看谁来了!”裴琰单肩扛着矿泉水,潇洒地打个响指。
“呜呜——你是辣个?”小姑娘抹着花脸儿瞅着他
“妹妹,你看我是辣个嘞?我是你见过最帅最棒的哥哥!”裴琰放出这话,旁边已经有人在笑他。
“你,你好像辣个,琰琰哥哥呦?”小姑娘一脸纯真地望着他。
啊?
裴琰猛地一激灵,耳根迅速又红了,多不好意思啊,本来就匿名调戏个妹妹,不料再次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呜呜——你、你是勒个呜呜琰琰小哥哥呜呜啊啊啊啊啊——”小姑娘嘴角抽动,继而放声大哭,哭得好凶好委屈的呦。
裴琰把一箱矿泉水撇下,把妹子抱起来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