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挽着岑谬的手臂,在她耳边说:“过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咨询完我们就去吃汤包。”
“姐……”
岑谬犹豫着没动。
一片雪花慢悠悠地落下来,天气预报说得没错,今天果然有雪。
很快地上就像被撒了细盐,变成灰白色一片。
江莱站在这片雪中,衬得她气质中不染一尘的特质更加明显。
岑谬也觉得挺搞笑的,又不是生离死别,终于鼓起勇气向江莱袒露了一切,江莱也选择了包容,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她松开了江莱的手,朝秦培志走过去。
既然从江莱那里得到了想要的回应,她也该正视自我的不堪了。
秦培志永远笑嘻嘻的,不够正经,看不出来是个心理咨询师。可他在心理学方面是顶尖的专家,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进到咨询室内,秦培志问面前的岑谬:“喝茶还是水?”
“白水就好。”
秦培志给岑谬接了杯热水:“岑总别光站着啊,坐坐坐,别客气。”
岑谬随便找了个板凳坐下,手撑着脸,一副嫌弃地模样:“你靠谱吗?我换了好几个专家号都没用。”
“那不一样,他们是专家,我可是大师。”
“啧,自称大师的都是神棍。”
秦培志笑道:“小岑总,你这样可不行。都找上了我,却不信任我,我怎么给你提供治疗建议啊?”
他说得义正严辞,没了白日里那股痞气,却是认真了起来。
“好。”岑谬有些累了,j-i,ng神状况不大好,说话也恹恹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如就信你。”
秦培志坐在桌子另一边,一边做记录一边说:“先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
“也就那样,你知道的……”
岑谬抱着手臂,跟秦培志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近来的状态和心理变化,说其他事情时都是不甚在意的模样,只有提到江莱才微微皱眉。
秦培志注意到了这点,转了转手里的笔。
“小岑总,你很怕离开江医生吗?”
岑谬沉默了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头,她不习惯在秦培志这里袒露心声,总感觉挺奇怪的。可能是两人太熟了,说得太直白会别扭,秦培志又不是江莱。
秦培志了然道:“你把她想得太完美了。”
岑谬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她本来就很好。”
秦培志勾起嘴角:“但从我眼里来看,她挺有趣的。”
岑谬抬头看向秦培志,这人明显话里有话,岑谬不由冷了脸,他什么意思?想挑拨离间?
“别对我这么大的敌意。”秦培志举起双手,眼里满是无辜,“你只看得到自己的毛病,觉得你自己的心理问题大,其实江医生也没差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岑谬有些恼怒,起身拿上外衣想离开咨询室。
“江医生好像有姐姐?”
听到秦培志的这句话,岑谬才停下来,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是不是没发现,江医生可能恋姐,普通恋姐情结就算了,她可是靠着对姐姐的回忆活了十几年,有点夸张了吧。我的意思是,她还没走出来呢。你瞧,她为什么不找别人谈恋爱,要和你在一起?她也并不是那么无私。”
“不是的,江莱……她对我很好。”
“对你好是因为只能对你好,她已经没姐姐了,姐姐还在的时候,她眼里有过你吗?”
岑谬提高了警惕,打断秦培志:“够了,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讨厌江莱?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我不会讨厌她的,我不懂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秦培志却说:“我是心理咨询师,我想的当然是让病人好起来。你和江医生毕竟都是我朋友不是吗?我是在帮你们,你也不想江莱一辈子活在姐姐去世的y-in影下吧。”
秦培志这番话说得诚恳,岑谬看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或许是关心则乱,当秦培志说到江莱活在江蓁y-in影下时,岑谬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慌乱。
“岑总,你需要休息,需要对很多事情放手,你应该懂我说的话。”秦培志好不容易坐得端正了,观察着岑谬的表情,又继续往下说,“你和江医生不合适,她只是把对姐姐的感情寄托给你了,和她在一起,对你和她的病情都没好处。”
岑谬冷笑了一声:“我不懂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穿好羽绒服,摔门而去,把秦培志那句“你总会懂的”关在了门后。
不听,不想,不理。
不过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哪儿来这么多麻烦的事。
还心理咨询师?买的证件吧。
岑谬气冲冲地跑了出来,江莱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等得手冰凉。
“怎么样了?”
江莱说话的时候细声细语的,像是一辈子没发过火,永远都那么好脾气。
岑谬没好气道:“就不该信他,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