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坐下!”田母把田志奇按在座位上,又拖了张椅子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李重棺,“哎呦!这俏锅锅简直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撒!”
陈知南:“……”那闩门的锅锅有没有和您梦里一样帅啊。
李重棺谦和地笑了笑,点点头,先谢了田母,再道:“田书记。”
陈知南品了品这个难得的笑容,简直充满了一股见钱眼开的恶臭啊恶臭。
田志奇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哎呀。”
“说说吧,怎么了?”李重棺冲陈知南摆了摆收,招呼道,“茶来,沏前两天开的肚包。”
田志奇苦着脸直言道:“大夫,我身体挺好的没啥毛病,我妈非得我来,茶是不用了,我马上带着她走……”
“风s-hi骨痛痛了七年半,书记还是要养好身子,”李重棺道,“前日丢的钢笔,在家门口的草垛子里找找看。”
田志奇愣了一会儿,忽得起身就往外走,留下田母一个人,对着李重棺坐在这里。
“哎,你干什么!这孩子!”田母嚷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就一直这样……”
陈知南沏好了茶,笑说这种人也不少见,没关系的。
田母接过陈知南递来的茶,吸了吸鼻子,笑道:“哎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年纪大了,也分不出好茶坏茶,香倒是挺香。”
陈知南心里头嘀咕道,茶也必须是好茶,泉哥的品位在这儿呢,民国拿羊肚包的茶包,现今难买得很,可不是有钱有权就能喝得到的。
李重棺点点头:“阿姨喜欢就好,可以说说书记出了什么事儿吗?”
说起这事儿,田母就愁眉苦脸起来了:“哎呦可不是吗……可真是愁死个人……”
田母眨了眨眼睛,问道:“大夫,你知道‘梅园’吗?”
梅园,位于川西老街头,临着江,是民国时数一数二的川剧班子。那可不单单是戏园子,独栋的,顶大一外花苑,一抬眼就是渺渺长江水。不说二楼单间雅座,一楼的位子都是一票难求。那时候,什么名流公子哥儿富太太,军政要人,最讨喜的娱乐活动便是想法子搞几张票,去听一场戏了。
不过可惜的是,梅园在抗战八年里迅速落寞,戏班子倒台了,园子已经结了几年的灰。
李重棺点点头,道:“知道,如何?”
“前些日子看报没有?”田母问。
“没有。”
“年轻人要多看看报啊,”田母道,“多了解一下党和国家的事儿,咱们现在是国家的主人了,不比从前那个惨唷……”
“是这样,梅园那块地方,荒了太久了,准备征过来建个学校。”田母道,“然后这任务就被派到了我儿子头上。”
“本来挺好的啊,我儿子工作能力强,人民也信任我儿子。”
“但是啊,大夫,梅园那块地方,不干净啊!”田母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世上,不干净的地方,多了去了。李重棺睫毛颤了颤,想。
这时,田志奇却突然又闯了进来。
手里头攥着一支钢笔,从头到脚都是草屑子。
田志奇没说话,默默地到李重棺桌前的位子坐下了。
李重棺点了点头,道了句书记。
“……”田志奇很久没说话,只把玩着自己的钢笔,半晌,才问,“您有什么办法?”
李重棺知他是信了,声音也温了几许,问:“书记可先把情况与我一说。”
“梅园要被征来作学校,”田志奇压了声音,叹道,“但那块地方,进不去啊。”
“这么好风景一块地儿,拿去作学校未免有些浪费了。”李重棺也给田志奇倒了茶,说。
“那怎么能说浪费呢,你这想法不对啊,”田志奇皱眉道,“咱们国家现在呢,就是要搞大教育,搞好教育,要降低文盲率。”
“你们这些大仙啊也别尽整这些神神叨叨的,要多读点书,不要做文盲啦。”田志奇苦口婆心地劝说。
“书记说的是,”李重棺敷衍道,“一定一定。”
陈知南憋笑憋得很辛苦,毕竟李重棺可是个博览群书的主,从四书五经到新式文学,哪个没费时间钻研过?今儿倒好,被当成个文盲了。
“梅园啊,进不去的。”田志奇叹道。
“进不去?”
“那门外一扇铁的,内一扇木的,铁门早早给卸了下来,”田志奇道“那木门奇了,明明没有门闩的,从门缝里望了好几次,真没门闩。”
“就是死活都推不开啊,后来不行啊这,这打扰施工进程了这不是,就把那木门给卸了。”
“这下可真是造孽了,那木门是正对着江的,现卸了那门,不论是谁往那门槛里踏上一步,就来一阵y-in风一骨碌把人吹到江里去了!”
“哦?”李重棺道,“那还真是有趣。”
“有趣什么有趣啊……哎!”田志奇气急败坏地说道,“实在没法子了,现在还在那门口拉了道布帘子又扯了警示条。”
“前些日子还有个毛孩子不听话,非得窜进去玩儿,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飞江里去了!要不是梅园旁边还有片儿警站班,可不得淹死!”
“哎呦,还有啊,这几天又失踪了几个老头老太太啊,还有一个是我同事,我真是被警局那边叨叨叨得头疼……”
田志奇无奈地拍了拍自己额头,道:“大伙儿一起引咎辞职得了,一块完球儿。”
“不好的撒。”田母端着茶杯悠悠c-h-a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