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个魂灵为代价,织一个只属于她的梦。
财神爷扒着锅沿的爪子,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
它眼中的红光淡去,宣告着一个魂灵的消亡,却并不代表着一切的结束。
这时,一团浑浊的黑气——另一个魂灵——从财神爷的头顶升腾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形。
汇成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
袁渚白。
“殿下,您总是喜欢,搞黄我的事情。”他甚至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只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些日子,偶尔睡在您怀里,怪不好意思的。”
李重棺并没有应声,只用眼神表达了“不要这么叫我”和“怎么是你”的意味。
“珍珠那姑娘命不怎好。”袁渚白才将目光转回李重棺,道,“反正也都落得这个地步了,我便借了她身子一用... ...”
“借来作甚?”李重棺冷声道。
“借来看看您的人间。”袁渚白轻声回答,不等李重棺做出反应,又自顾自捂嘴笑出了声,指了指猫婆,继续道,“这老婆子动作太慢,我便帮她一把,也算是各取所需。”
帮她一把——
那双血红的眼睛不带温度地审视这人间,吸食人们的生气,勾引着无知的魂灵来到热汤居,成为九十九只猫儿中不显眼的一员。
“你说这里头,有几个到小泉堂敲过毛病?”袁渚白道。
“杨子。”李重棺出声道,“带翟生离开。”
杨有云立即拖着这大家伙夺门而出。
支开了杨有云,李重棺看了一眼陆丹,没有其他表示,袁渚白看着李重棺怀里的猫儿,得寸进尺地嘲弄道:“哟,天师大人怎么成这样了?”
“这得问你自己。”李重棺悄悄把手背到身后,探入口袋里,面不改色道,“大师父是这样教你不成?”
“背弃天道,罔顾纲常!”
“他怎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
“天道可是在您身上阿。”袁渚白忽然出声打断道,“殿下。”
“把您身后的手抽出来,怎么,您当真厌我弃我,要对我下手了?”袁渚白道,“师弟?”
“我师父是如何教我的不重要,你师父又是如何教你的?”
“六艺,道法,卦数,伦常,”袁渚白道,“可曾教过你治国?”
李重棺脸色一变。
“他算尽天机,怎会漏了这一卦。”袁渚白继续道,“你不会都忘了吧?师弟”
“你师父厉害,还是我师父厉害?”
“猜一猜,你如何打得过我呢?”
“岐黄之术,救不了九州的。师弟——”
“让你几分,不要得寸进尺了。”袁渚白掌心聚起一团浊气,说道,“该结束了。”
他慢慢将手扬起。
“是啊,该结束了。”
陆丹笑道。
一瞬间,屋中光芒暗淡了几分,团团聚在猫婆周围的白光倏地散开来,猫婆好像忽然梦醒了似的回过神来,眼中冒出泪水。
“阿郎... ...阿郎... ...”猫婆一声一声地呼唤着,“阿郎... ...”
“阿郎。”
“阿... ...”
她瞪着双眼,没了声息。
死了。
猫婆向前倾倒在地。
后衣领稍稍敞开,露出一道浅浅的发青的缝合痕迹,背上横七竖八地贴了一堆黄色的符纸。
是陆丹刚刚悄悄从李重棺身后的口袋里头摸来的。
这时,屋内墙上悬着的镜中浮现出一个人形,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我在... ...啊... ...”
一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李重棺怀中的陈知喵一下跃起,在半空中幻化回人形。
“陈知南!”
“南哥!”
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