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点庆幸。幸好他在知道他是男人时,不像梦里的原主反应那么过激。要不然,他俩也拥有不了像现在这般静谧而又安宁的早晨。
噢,不。梦里的镇国公主可能还未发现刘雍是他的外公,而他和他父亲之间也未关系破裂。在没有这种种的外部条件的情况下,原主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受到的伤害。
萧玦长叹一声:“好吧,我白天当女人,晚上也当女人吧。”
薛蔺:……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萧玦摊上他这么个爱人有点倒霉。他谷欠言又止,时而望望萧玦,时而咬牙切齿。过了好半晌,终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好吧,我给你晚上当男人的权利。但是,你要搞清楚,在外人面前,我才是男人!”
萧玦两眼一亮,保证道:“肯定不会跟别人说的,我是女帝,晚上肯定是皇夫在上。”
薛蔺脸红得都快冒蒸汽了,别扭地道:“算你识相。”
“你干什么?!干什么?!你又把我关起来!你这出卖主子,贪生怕死的狗奴!”
……
萧川油盐不进,坚绝听从公主的命令,死死看紧他。到了最后,薛蔺又回到骂他的老路上。
他闹腾了整整一下午。j-i,ng力用尽了,终于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发起呆来。
萧川给他送吃的进来,他也不吃。想把他搬到榻上去,他就抓住他猛揍。
少妇领着儿子,带着家中下人冲薛蔺下跪,噙泪问道:“小妇人今日得脱大难,全赖恩公义助。敢问恩公家住何处?小妇人愿为恩公制一方‘义薄云天’的牌匾,以谢恩公高义。”
薛蔺头皮发麻,陡地想起小学时代班级里的流动红旗,以及医院医生办公室里面那些“妙手回春”、“医者仁心”之类的锦旗和感谢信们……
拉着刘承颐就跑!
刘承颐失笑:“薛二不禁夸啊。”
薛蔺呵呵哒:“我明天送你三块匾,一块‘义薄云天’、一块‘侠肝义胆’,再来一块‘老刘威武’,一块重一块给你挂到你家大门口,你看你阿耶打不打你。”
“忒恶心人!还骗我们说是军粮。原来是你们小白脸儿们的‘军粮’啊。”
萧川被骂愣了,转头问自己手下:“我看起来像小白脸?”
他手下看着他那古铜色的皮肤,迟疑地回答:“不像。”像小黑脸。
那些士卒们起哄地高声嘲笑起来,“小白脸”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萧川皱了皱眉,正想叫手下人去找萧玦禀报,却听到人群外围有人暴喝:“都在干什么?!”
而他也终于明白刘雍在登基之后,为什么会依萧鸾的画像广选秀女入宫了。他以为他是想充掖后宫,但现在看来,刘雍其实是在重复曾在萧玦身上做过的事——重新制造一个完美产品,一个小萧鸾。
他为萧玦感到心寒。不管是义宁帝,还是刘雍这个自称他亲阿耶的人,他们都毫不在乎他的感受,他们也永远都可以轻易放弃他。
不管萧玦如何付出,这个世界都对他充满恶意。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踢了踢车门,嘻笑着道:“出来,大业俘虏们。”
薛蔺被突厥人五花大绑,从茅草屋拖到马车上时,就注意观察了下情况。可惜突厥人看守严密,他完全没能找到机会逃跑。
她笑了,都敢跟她间接共浴了,看来蜗牛已经快从害羞的壳里爬出来了。可惜他还没完全出来,要不然,这会儿该跟她对上一记心照不宣的眼神了。
“去洗吧。”她说。
薛蔺就从被褥里钻了出来。他早在恢复神智时,就第一时间冲去裹上被子,再冲到衣箱处翻找出衣衫,躲在被子里穿戴整齐了。只是一直躲着不肯出来罢了。
他在屏风外看了看,又到屏风里看了看,确定室内光线不会暴-露隐私,这才走进去脱衣服。
他满心激荡,不着急入浴,反倒先鞠起一捧水:这是在她的冰-肌-玉-肤上淌过的水啊。
感觉就像只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这种完全不被梦打扰的睡眠,质量好得不行。睡醒之后,整个人都带着餍足的愉悦。
只是萧玦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薛蔺也不担心。他每晚替他换药包扎,知道对方伤口已经好很多了。估计这会儿是去给他做早点去了。
萧川进来时,诧异地看着他:“发生什么好事儿了?怎么笑得傻乎乎的?”
他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跟小给使一起退到了宫道边,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能在宫道上策马的人,必然身份不凡。
等马蹄声近,他微微抬头,这才发现策马者是身穿窄袖胡服,腰配革带,足蹬胡靴的艳丽少妇。
她穿的这一身是纯男装,脸上却依然化了艳丽妆容,敷了铅粉,描了黛眉,又点了面靥,贴了花钿,描了斜红……美则美矣,却让看惯裸妆的现代人有种看到了京剧花旦般的感受。
他想起了萧玦。与艳丽少妇同为公主的她,素日只在唇上润上少许唇脂,眼尾勾勒出一抹重红或重紫,略略表示一下化过妆也就行了。整个人素净得很,旁人看着也悦目。
这位艳丽少妇正是平阳长公主,今上唯一的妹妹,萧玦的姑姑。也是曾经当着一众伴读的面,在马车上当众鞭打跪在她面前的驸马的女人。
说不定……这狠毒的小子还会打公主的主意!
所有念头闪电般划过,想到萧玦的那一刻,薛蔺心里陡地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