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沿,须臾,又忍无可忍,抬手将那柜子上的书册花瓶全扫到地上。
稀里哗啦一阵响,屋外已有杂乱的脚步声,丫鬟们怯怯不敢进来,缩在院子里发颤。姜银瓶靠着门,也是被吓了一跳,有些惊魂未定。她反手,指间触到门上的把手,逃跑的念头刚涌上脑海,前面的人便蓦地转过身,大步向她走来。
她呆了呆,下意识就要跑,却被人拦腰拖回去,身子一空,接着,被扔在床上。
“娘娘!”惊恐之下,她甚至忘了改口,下意识喊出了这两个字。
谢显已经拉下她衣襟,听到她的叫喊,动作顿住,一只手仍停在她肩头,眼神却有些空洞了。姜银瓶沉默着一会儿,鼓起胆子,抬手按住他的手背,竟是透心的凉!她心中惊惶已消,升起一阵一阵的同情,在谢显怔愣之中,伸手抚向他的脸颊。
然而,不等她触碰到,上头的人便突然垂首,眼中得空洞再次被炽热取代,手上一动,小衣已经被扯出扔到床下。她惊呼一声,肩上被狠狠咬了一口。
屋外的丫鬟们听到声音,面面相觑,原本害怕的脸色又变成害羞的绯红,各自散了。
帷幔下,波涛猝起,直至日影斜了,那春色才缓缓停歇。姜银瓶精疲力尽,却还是强打起精神,红痕斑驳的手臂从被褥中探出,捧起埋在肩颈上的脑袋。
两人俯仰而对,谢显神色恹恹,但额上的青筋已经消退,虚睁着一双眼,眼角泛红,好在那抹不正常的暴戾煞气已消失不见。她松了口气,让他重新倒下来。
寂寂间,谢显闷闷的声音从肩颈边传来:“他喜欢的是我姐姐,可我帮我姐姐牵线,让她嫁给了殿下,所以他恨我。”
姜银瓶一怔,知道他是在向自己解释了。她不语,静静听着他的叙述,一字不落地听完了整个故事。但是知道缘故之后,她却并没有觉得放松,反而心疼起来。
想了半天,她道:“我知道了。外头那些话,我不会信,你也不要听。”
谢显抬起头来,抿着唇,面色还有些阴沉。
“你不信,我便听不听都无所谓,可你若也鄙薄我……”他盯着她白皙的颈脖,沉默半晌,又无力地俯下身,盯着枕上的绣线,两眼沉寂,不再说话了。
姜银瓶叹口气,五指伸入他柔顺如绸缎一般的黑发中,轻轻抚慰:“不管是什么事情,全都过去了……我不会说话,不知道要怎么说,但,但未来还很远啊,你看看,我们已经过上好日子了呀。”
她感到肩上的人一动不动,良久良久,才吐出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她听到回答,微微一笑。眼睛盯着帐顶,心里却涌起点点担忧,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便已经是肯定了。谢显的反复无常阴晴不定,他发脾气时不可自控的模样,实在让她无法不想到那一个人。她恍惚,若真是如此……
姜银瓶闭了闭眼,许都是她多疑,谢显只是脾气古怪了些罢。
……
几日之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虽然谢显还是忙忙碌碌的,可起码不是脚不沾地了。中途,姜银瓶被谢显带着,回了一次宫,见了一次故人。
宫中虽然遣散许多宫人,但总有些许残留,他们可能见过姜银瓶的脸,以防意外,姜银瓶戴上了一定竹篾编织的帷帽。事实上,谢显出入皇宫时,也几乎需要戴着面具行走,以防有心人像上次那样,拿他的过去做文章。
她走进承香宫时,正是晌午,太阳正亮,日光从右上角的屋檐斜溢而出,在殿中中分出一条角度古怪的直线,一半明亮,一半昏暗。披着凤袍的女子坐在窗边,侧颜娴静安稳,直到姜银瓶走近了,她才回过头来。那无神的眸子一动,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怨毒的恨意,倏地站起身朝姜银瓶扑过来。
陪同姜银瓶而来的人吓了一跳,上前就要把人挡开,罗琅嬛厉声:“让开!本宫是皇后!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挡本宫的道!”
那奴才大喝:“你是哪朝哪代的皇后,端朝早不在了,这里是大梁!休得疯癫耍诈,来人,押住她!”
周围的內侍一窝蜂用过去,想要拉走罗琅嬛,然而她却牢牢盯着姜银瓶,见人过来,自己先退了几步。內侍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怔愣看着她。罗琅嬛却站定脚步,对姜银瓶道:“你果然是个运气好的,这样都没死。”
姜银瓶眼睫覆下,又抬起来,没什么表情,道:“圣上说,你一直想见我。”
罗琅嬛:“我提了那么多次,却只有这次你来了。”
姜银瓶:“你父亲带着一支罗家军残余部队据守沧州,圣上惜他是百年难得的将才,有意招安。你与他也多年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