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推开的落地大窗户无遮无掩,对着戏台开,直接对着下面——明四家究竟富裕到什么程度啊,居然这样的地方都有!
我找到的位置,刚好正面看着戏台,视野开阔,声音真切,袅袅动人。
新的一幕响起了铜锣。
我立刻趴到外面的扶手小栏杆。
南宫澈把我拉了回来。我推开他,非得要走到最靠前的露台栏杆:“我要静静看戏,你不喜欢可以先走!”
他就不敢管我了。
我知道南宫澈不喜欢看戏。
南宫澈喜欢什么?我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他不喜欢看戏,怎么知道丁叮当的成名作?
这些年来,我以为南宫澈就没有什么癖好——当然,除了他还养着家里的猫儿。人在这个尘世总有点喜好。我喜欢看戏听曲,湄儿喜欢漂亮的衣服和甜食,我娘喜欢摸马吊,司徒恩恩喜欢各色布料花花衣服和银子,我爹喜欢去喝花酒喜欢念奴娇,但是南宫澈喜欢什么呢?他不喜欢喝酒,又不喜欢那些烟花之地——事实上,他根本没办法去烟花之地。他不喜欢被其他女人碰,他更加不喜欢被男人碰……
我一直没有问他,难道我也是女的,为什么南宫澈就不怕我?
当当当,丁大老板出场了。饰演“相国小姐”的花旦出场,看台下的人还在拍掌,而此时丁叮当出来,全场居然静悄悄的。我看得眼睛都发直。
丁大老板终于拿出她二十年来的看家衣服。轻若流云的男装新郎服,披着她的高挑身段上面,走动就宛若高山流水,团团的红晕霞光,人美衣服亮,清俊潇洒。历史上以美貌和战功着称的兰陵王高长恭也不外如是啊!
我激动地忍不住抓住南宫澈的手:“是不是很漂亮?丁大老板真的好帅啊!我就算现在死了,都值得!”
“是吗……”
我低头看着。
不知道怎么时候南宫澈就霸占了我半个椅子。
他抱着我的腰,摸着我那边红肿的脸,扫扫我额头的头发:“打你,痛不痛?”
我哪里有空理会他:“你让我打一巴掌就知道!”
南宫澈收紧我的腰:“看完这一出戏,我们就回家,我帮你擦点药膏,很快就不痛。”
“我在这里看通宵。”
“丁大掌柜唱不到通宵。”
我终于很正经、正眼、正色看着南宫澈,看不到他在开玩笑。我愣是装着没有明白:“我明早要值班。”
“我明早也要上朝。”
“我要在屋顶上面站一天。”
“我轻点。”
南宫澈满眼透透深深的笑意,脸不红、耳不赤,是赤、裸、裸的那个意思。
我哗啦啦的眼泪。
哇哇哇,二货!
我就是个猪,我就是个猪,我就是个猪猪猪猪!我不能同南宫澈纠缠不清了。我不可以跟他回家去“上药”。“回家”一定不仅仅是“上药”!
我挺直腰背,很“认真地”看戏。他不喜欢看戏,他只是贴着我的背后,搂着我的腰,就没有动静。我腰酸,扭着脖子看过去后面,他全身都靠着我的背上,睡着了。
这样的锣鼓喳喳,这样的陌生地方,南宫澈居然都能睡着。
我叹了一口气,趴下一点点,让他睡得舒服一点。不过很快,我发现这样的姿势,让我腰酸背痛。他不舒服,我也不舒服。我慢慢拉起他的手臂,移出去,轻轻让他睡下来,放在我的大腿上。这样,他不妨碍我看戏,我也不妨碍他睡觉。
南宫澈全身僵硬地很,我手指揉着他的肩膀,都用尽全力掐下去了,他肩膀的肌肉还是硬邦邦的。他究竟有多久没有睡觉啊?他这几天究竟在做什么?
我拍着南宫澈的脸两下,脸庞都削了,摸上去都冰凉凉的,家伙长得漂亮都没有用,老是这样不睡觉,没到二十岁都变成老伯伯。睡觉都皱着眉心,以后会在眉心长深皱纹,去不掉的。我揉着他的眉心,揉着他的头发。南宫澈比我大不了多少,有时候我都忘记了他才十八岁。为何我同他搞得那么痛苦呢?
我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弄他,居然就忘记了戏台。
丁大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下去了。我回头的时候,戏都散场了。就这样,难得一见的《再生缘》就没了。
我的时间怎么就花掉了?我气得咬了南宫澈一口。
南宫澈动了一下,醒了,朦胧的眼神转了一下,霎是销魂,看见是我,就放松了下来:“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我一把将这王八蛋推下去。南宫澈速度拉着我的手腕,他掉下去还顺手把我拉下来。我一下手肘撞到他的胸口。
“呃……”南宫澈正中,哼了一声。
我才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南宫澈拉着椅子,带着我一起起来:“我们回家睡觉了!”他那表情就好像要跟着娘回家的孩子那么开心。我们之间好像还没有那么好……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都红了:“你回去,我不回去。”
南宫澈垮下脸:“你不回去,我怎么办?”
我走:“随你怎么办!”
“好,你说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随我怎么办——那么你就跟我回去!”南宫澈拦腰就抱起我,他再这样下去都会成为正式的流氓了。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在进门口。
我弹动一下,离开南宫澈。
楼梯口进来的是红色的淡光,老明那种坏坏的笑脸出现在那里。我松了一口气,不过立刻就留意到跟在老明身后的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