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娘嘴里嘀哝着,回头小二从她身边经过,半弯着身子,半歉意地说道,“这位小姐,您稍等,这位公子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小的给他上完菜,再给您一样样捡好的上可好?”
萧锦娘从善如流,摆手叫小二先给那位俊俏公子上菜,小二忙活来去用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这期间萧锦娘一直坐在楼下的角落里喝茶。
那位姑娘和男子呆过的地方,她一直看着。小二过来,见她脸色不虞,忙再次上来倒茶说好话。她欣然接受,指着那个三号房道:“那位公子是这里的常客?”
“小姐说的是冯公子吗?”小二明知故问的样子让萧锦娘有点恶寒,她面上依然和气点头称是,小二继续道,“这位冯公子可是一个大好人。”
当初那位水灵姑娘只身在街角卖身葬母的时候,路过的人都只是垂涎水灵姑娘的美貌才豪掷千金要买水灵姑娘的。水灵姑娘还有一身傲骨,在街角跪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冯少爷来我们这里吃饭,才被他发现。可是你说这缘分啊,它不分早晚,不分贵贱,它讲究的就是个对,你说这冯少爷和水灵姑娘见一面也就罢了。再他去了定州回来的路上,正碰见被人凌辱的水灵,当时他身边有许多家丁,一齐上去把那人绑住,送到官府,水灵姑娘这才逃过一劫。
冯少爷虽说不是达官贵胄,但他那通身的气派和身后的冯氏布庄在我们这里也是一大美谈,更难得的是他懂得怜香惜玉,看见水灵姑娘为母求葬的情景当即决定替水灵葬母。水灵把母亲葬了之后,便把冯少爷当成了自己的恩人,而且还要去冯家侍奉冯少爷。冯少爷看着水灵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知道她是个患难的大家小姐,便问她可会些什么谋生的手段。水灵姑娘摇摇头,看到冯少爷眉头紧锁,便哼起了小调为冯少爷解愁。
冯少爷才决定要水灵姑娘唱歌,水灵姑娘不想去歌姬坊,便安排在了我们酒楼里每日上午卖唱。话说,这酒楼里来了水灵姑娘之后,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我们都感谢冯少爷为我们找了个好生计,自然不敢怠慢他的。”
萧锦娘听完了然点头,她轻啄了一口茶,看向小二炫耀的眼神:“既是这样的缘由,那水灵姑娘倒是有些来头。老板如此器重的人,好吃好喝应该不错,为何这女子穿戴看起来倒是和这酒楼极不相匹配?”
“小姐有所不知,这才是水灵姑娘的可贵之处,她说,她不能有了些赚钱的资本就把当初的本真忘了,她穿成那样,也是她洁身自好的缘由。”小二说完就要下去为萧锦娘端菜。
萧锦娘蹬蹬蹬地上了楼,进了房间,既是如此,那水灵姑娘善解人意,冯少卿fēng_liú多情,怎能不流连忘返。酒楼老板这也是在变相地为自己吊着大鱼吧。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他如此多情,早晚都会被这个水灵姑娘拉下水。
萧锦娘半倚在窗前,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她跟小二要了纸笔,匆匆写了一封短信,要她交给清雨巷的萧老爷。她看到冯少卿出入在这里,也没有呆在这个地方的兴趣了。
还在城门口等着的朱妈妈等人此时急的满头是汗。太阳热辣辣地顶在头顶,她这么大的年纪真的有些吃不消。孙武拽了拽朱妈妈的衣角,“是不是萧小姐在客店里耽搁了,或许是累了要休息,或者是遇到了熟人,或者娄家舅爷遇到了他的熟人?”
朱妈妈汗颜,他一个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也是因为怕身后的娄家人等得不耐烦。
“不管她们,小姐没来,没有娄家老爷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怎样。”朱妈妈摇摇头,抬眼看到车外边的人已经露出了不耐烦之色,而车里的妈妈却未曾下来,想来是里边的人有吃有喝不用晒。可日头就要到正头顶上了,车外的小厮们已经来催了几回,娄家舅爷那里也问了几次,小姐不会在城外面出了事吧?
朱妈妈上前跟丫鬟商量着要不要去城外面迎迎。
小丫鬟和车里等候的妈妈说了缘由,那妈妈叫了小厮,小厮跑回去问了娄家老夫人,老夫人听后大惊,忙准许她们出城相接。两个马车,跟着十来人,就这样给了城门守关的人递了对牌,他们出了城。
城外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护城河,河两岸有一片枫叶林,过了枫叶林,房屋越来越低矮,稀稀疏疏的小镇里可以数的到有多少户人家住在这里,和城里不一样,这里又是一番萧索的景象。这些人很快就把镇子上的两个小店都给查问了,果然都没有萧锦娘的踪迹,朱妈妈顿时傻了眼,好在又回来客来居一趟问了店小二,那个冷言冷语的店小二说有两个男子早上离开,还有一男一女吃完早饭离开,那个女子走的时候租了一辆马车。
朱妈妈想着既是老夫人说席将军将小姐托付给一个和他认识的同僚,那男子一定也懂得顾忌小姐的身份,可见还是她大意了。
朱妈妈让店小二把车夫找来,车夫给她说了那女子的身量,想是小姐带的浅紫色面纱都被车夫描绘的和她做的差不多,那顶棕色的车顶可能就是她家小姐了。
朱妈妈和两位娄家妈妈共同想着回京去鸣凤楼看看。几人随着车马进程的时候,已是戌时了。到了鸣凤楼,店小二又说那位临走时没有带面纱,不过来接她的人自称是小姐信上写的萧姓。
朱妈妈心里暗想,小姐一定是有苦衷的否则不会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