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比正经的王妃吕凌兰还要客气。
进了屋,关了门,商玉莹把食盒往桌上一撂,“啪”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哐嘡”一声,里面的八珍汤碰到食盒,许是撒了,汤汁从盖子底下溅出了几滴。
商玉莹沉着脸掀翻了书架,尽管地下铺着长长的羊毛地毯,但偌大的书架倒地还是发出了“哐嘡”一声。凤儿吓得一抖,“夫人,我们如今自身难保,再惹恼了王爷怕是不好过。”
那叠四方四正的《孙子兵法》落地,果然从后头夹缝里滚出一个小白玉瓶子来。商玉莹冷笑一声,捡起瓶子捏在手里,“你还指望他会对一颗棋子有心?倘若如此,我又何苦喝了那半年的药?何苦又被毁了身子?”
商玉莹狠狠盯了那套书半晌,当初她还以为是宋瑾心疼她,结果竟是个骗局,而她却对一只如此冷血的狼深信不疑,正是可笑至极啊!
“好,好歹别叫王爷知晓……”
商玉莹拿手轻点凤儿的头,“傻丫头,你以为他还不来是因为没发现?他那个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从急匆匆出留芳园那一刻怕是就已经谋划好了后手了。”
凤儿吓得退了几步,“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商玉莹把玩着手中的小药瓶子,轻笑一声,“不到最后一步我绝不能放弃。我现下要做的就是先把最有利的东西牢牢捏在手里。即便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也可以放手一博,未必就不能博个好前程。”
大门吱呀一声,宋瑾面无表情的推门进来。
商玉莹转头吩咐凤儿出去,凤儿瞥见宋瑾的脸色,扯着商玉莹的衣袖微有些害怕。平日里深情款款,你侬我侬,背后竟是不动声色的下药。直到宋瑾已走到中央停了下来,吩咐了一声,“出去。”凤儿才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两人都没有言语,商玉莹缓缓抬起头望向宋瑾。
男人现在明暗交界的光影里,映着光的半张脸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这便是她背叛了亲人追随的后半生依靠,也是在她心口狠狠扎了一刀的人。
良久,商玉莹紧紧握住手中的瓷瓶,轻轻闭了眼,两行清泪滚落到腮下。睁开了眼后,她直直盯着宋瑾,“王爷骗的我好苦。”
宋瑾一直盯着她,眼里一片平静,他瞥向商玉莹手中露出来的白玉瓶子,走近伸手轻轻擦了她腮边的泪,“不要怪我!楚家手握着皇室一半的权柄,你不能有子嗣。”
商玉莹听着他无波无澜的说这般残忍的话,心下一阵钝痛,她不自禁后退了几步,紧紧握住手中的微凉的瓷瓶。
“我要皇后之位。”
“吕凌兰对我还有用。”
商玉莹点点头,“好,只要王爷应允,我可以等。”
“好,本王允了。一切等成事之后,必然应你。”宋瑾轻轻扶着商玉莹饶过翻到的书架坐了下来。
“既然你已知晓,那本王也不瞒着你了。你与本王已为一体,只有咱们同心协力方才能成大事。如今父皇的身体欠安,瑞王一派蠢蠢欲动。你父兄出了京,怕是瑞王会狗急跳墙篡位。楚家来信,张咏暗中勾结突厥。檀石槐归位,三族动.乱虽然被镇压,但鲜卑犹如猛虎出山。
内忧外患,本王需要你父兄和楚家的帮助,倘若本王功败垂成谁也不会好。”
商玉莹闭了闭眼,就知道宋瑾从未信任过她,会防着她,“作为交换,此物王爷可否能交给我来保管?”
宋瑾瞧见她用力泛白的指节,点了点头,“此乃红颜枯。”
红颜枯?
商玉莹后背一凉,那是禁药。无色无味,寻常就是吃了也无碍,但倘若吃了此药后当日服用人参,便会药性全发。
所谓红颜枯,就是使人五脏衰败,提前衰老。凡是中了此毒,越是好的吃食老的越快。一旦毒入心脉,便是等死的份,神仙来了也是枉然。
这药是前朝后妃用此药固宠的,后因为太过霸道,早在前朝就被列为禁药,尽数销毁了不想宋瑾竟然会有此药。
商玉莹抱紧自己颤抖着身子,“我可是中,中了……”
宋瑾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温柔,他上前摸摸商玉莹的脸打断她未说出的话,“怎么会呢?玉儿,荣宠,后位,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除了孩子!我也有我的苦衷,楚商两家联姻,皇家绝不能有如此强大的外戚。我知晓对你不住,可是玉儿你能为我想想吗?”
商玉莹挣了几挣没有挣开,“王爷心里可曾真的有我?”
宋瑾揽过她,声音低沉,“傻瓜,我瞒着你就是怕你知晓了会伤心。退一万步说,你我也算是一起长大,我又何尝忍心如此对你。只是楚家捏着大晋大半个财富,还能号令皇城所有的太监,能调动传国玉玺。我实在不忍将来皇儿又如此强大的威胁,玉儿!”
宋瑾捏住商玉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你忍心皇儿受楚家摆布?忍心他被楚家挟天子令诸侯?”宋瑾后退几步,眼里一片暗沉,叹道,“与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的好。”
商玉莹紧紧捏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