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钱。”
“那连翘呢?”
“一两。”
两人一个看着药方,一个配药抓入药篮,就像没什么事一般。
药已经上了炉子,邓薇拿着一个小扇子慢慢煽动着,夏芝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我听说陵园那边的星空很美。”夏芝萱说。
“有多美呢?”
“因为没有亭台楼阁遮挡,可以看到很多星星,月亮也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就像一张大饼。”
“本来挺美的,被你这么一说便不美了。”
夏芝萱和邓薇都咯咯笑起来,“小时候爹总在中秋的时候给我买好大一张饼,告诉我那天月亮也会变成饼。人们怕有人误吃了月亮,就在中秋那天买好多好吃的,再穷的人家也会有一张饼,就是怕把月亮吃了,天上便再也没有月亮了。”
“在我心里,那晚和你一起看的月亮最漂亮。”
夏芝萱不知道怎么接话,一时愣在那里。
“倾城——”
夏芝萱心内一惊,薇儿清醒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叫过自己。她从来都喊她公主,或者殿下。
“有些事,我听说了。”
“嗯,那些闲言碎语,你终归还是听到了。”
“那······是真的么?”
夏芝萱苦笑了一下,“你觉得是真的么?”
“深宫寂寞,嫉妒你的人很多,我从来都信你,只是爹爹像是失了魂一般笃定,我想他走得这么早,和动怒也有关吧。他太关心哥哥了。”邓薇低下头。
夏芝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她的心里全是愧疚与自责,她只觉得她比眼前的她更要痛苦。而且还不能倾诉。
“哥哥守陵结束后,你还会嫁给哥哥么?”
夏芝萱叹息一声,“世事难料,薇儿,你还不觉得我们只能被命运推着走么?且不说三年,即便是三天之内的事,又哪里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我对邓将军,更多的是尊敬、敬仰,他保护着大豫的安全,是个有才华又有胆识的英雄。但是——”
“但是也仅限于此。”邓薇也苦笑了一下。
“嗯。”
“我已经跟陛下请命,等缪期好起来,如果我还能好好活着,便去陪你们一起守陵。只是没想到你也来了。”
“你要和我们一起守陵?”
“丞相大人故去的时候,我到底也算邓家未过门的妻子,正如你说的,我也知道丞相大人或许对关于我的那些事有所误会了,既然此事和我并不是全无干系,我怎么能不去呢?”
“陛下同意了么?”
“应该会同意吧。上次那件事,陛下也是勃然大怒的。”夏芝萱微微一笑。
“好,那我们又在一起了。”邓薇努力笑起来。
夏芝萱的心却是一点点往下沉的。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对她说的都是谎话,她该有多么难过。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的信任,她又会有多难过。
可是薇儿,只有这样,整件事才能不牵扯到你,才能尽量保全你。虽然痛苦,毕竟也是活着,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陪你一起痛苦地活着吧。
“来,‘啊’——张嘴,大口一点。”伴溪亲自端着熬好的药喂缪期。
“殿下像哄小孩子一般呢。”
“你现在病了,就要受到更好的关照。我只期望你快点好起来,不枉费这么多人的良苦用心。”
“嗯,我感觉好一些了,头没有那么昏了。”
“那就好,我给你涂药。”
伴溪刚想帮她把袖子挽起来,她一把将手抽回去。
“殿下——这个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为什么,前几天还不是我帮你涂的?”
“这次······”缪期的脸有些发红。
“要不怎么说我们太子爷一点也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呢?”潘星霓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小点心。
“缪期病了的这些时候,吃了够多药,嘴里都是苦的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居士太贴心了!”缪期笑起来,满是喜悦,“吃了太多药,嘴里全是药味。早就想要些甜的吃,殿下不肯给呢。”
伴溪挠挠头,“我也是怕你不能吃,吃得不舒服。既然星霓说可以吃,那你就吃一点吧。”
“对了,为什么不让我给你涂药?”伴溪还真是老样子,对不明白的事情喜欢一定要问个明白。
“缪期的红疹,前几天还是手臂上的,这几天吃了药调理,定是要将毒都给逼出来,因此红疹肯定已经蔓延到别的地方了啊。殿下到底是男子,当然多有不便了。”潘星霓笑着说。
伴溪这才愣愣地点点头,虽然潘星霓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别人不知道啊。“嗯,那好,那你帮缪期涂药吧,我先出去了。”伴溪站起身子,留下身后缪期同潘星霓相视一笑。
“好些了么?”潘星霓在她身边坐下。
缪期摇摇头,“这几天,我还是觉得浑身痒疼无比,烧倒是退了一下,人还是没有j-i,ng神,也不怎么想吃东西。”
“许是我说的,毒都被药逼出来了,你才会有这些症状,你不要多想,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居士······我这病,怕是好不了的。”
“胡说,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这种浑话呢?”
缪期的眼神黯淡下去,她轻轻掀开了衣衫,潘星霓大惊,眼睛马上发红了。
“你——”
“我忍住了,我没有抓。但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蚀心。”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