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朝堂的，那个眼神的声音。那个在朝堂上，精明无比，朝气蓬勃的眼神，自信满满的眼神，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促使林涯跨过千山万水来寻找。

有很多想说的话，很多想请教的问题，很多想谈论的话题……

一瞬间全静下来了。 一句话都没有。

“十……权？”那个人又问。

为什么说不出一句话。

林涯失神的站在门前，忘记了关上寒冷，只是自己背对着寒风，耳边呼啸。

“哈……我就知道……你回来和我一起过年的……”那个人突然激动起来，重新点燃了半截蜡烛，林涯才看见——

马蹄莲苍白如纸的面孔，那双犀利的眼睛被蒙上了厚厚的白布，发青的嘴唇，挣扎着从狭窄的小床上爬起来，摸索着点燃了烛火；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手上骨头一节一节的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不少的烫伤的痕迹；白色的单衣上已经不干净了，盖着一床薄薄的麻草被，上面还有丝丝血迹；被子虽然小，但是马蹄莲盖上去还是扁扁的，头发有些乱，整个人都快死了一样……

“诶呀，没有热水让你喝……咳咳……”马蹄莲慌忙的坐起来，好让自己看起来很好一样。

林涯赶紧来到床前扶着他。

“十权，现在是不是……灯笼都挂起来了？”马蹄莲颤巍巍的拉着林涯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呃……十权，我……”

“啊，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也是这个时候……

你发现我在猪圈里……哈——在石槽下躲避敌人打来的军队……

天都黑了……你却一下子就发现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那时候，我真的……非常喜欢那种灯笼……感觉特别温暖……

真的……也特别喜欢你……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我的身心……都是你的……我励志为你……努力学习……我想减轻你的负担……

我想让你……和你的天下……都有白面馒头吃……

我真的……只是为你……十权哥哥……我希望所有的人……我希望……孩子们都能上学……你也会高兴……

我……我没有什么坏心的……你相信我……

哥哥……

我……我……

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你……”

马蹄莲突然感觉有人一下子抱住了他，搂得很紧。

“我知道了。”林涯说：“放心，都会很好的。我们哪里也不去，我陪你一起……就在这里……”

马蹄莲愣了一下……

“抱歉……你说什么？我听的不是太清楚……我这个样子，真是拖累你了……”

“没事，没事，没事……”林涯抱着马蹄莲：“外面开始放烟花了……”

“烟……花？真是好看……吧。”……

马蹄花被埋在厚厚的积雪下，天空中绽放着艳丽无比的烟火。

林涯不后悔白来了零国一趟，

这一趟的意义，只是见了想见的人最后一面。

江山是死的，它永远都在那里。江山上住着的人是活的，所有，没什么意思了。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渴望吃一口白面馒头，读一本书。

天下这种东西

谁爱要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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