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擦着头发从屏风后面出来,张驰已经在桌上备了一壶小酒和几样小菜,案台上还摆起了香炉和红烛。
一开始慕流云并未留意到有什么不同,照常在桌子前坐了准备吃宵夜,张驰却搓着手开始支吾其词:“那个……流云啊,你看,今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慕流云困惑地看着他:“怎么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这样……这一天多下来,我看着这场气派的婚礼,心中就有一个念头越发强烈--”张驰抓住了他的手,认真道,“我也想要和你成亲,就算只能邀上三五好友作为见证,或者只有我们二人私下里拜个天地都是好的,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和你有个名分,可以吗?”
慕流云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道:“……你知道,成亲不过是个仪式,即便拜过了天地,喝过了交杯酒,也约束不了任何人,该变心的还是一样会变心,该分离的还是一样会分离。”
其实这个道理张驰又怎会不明白呢,他蔫蔫道:“说的也是……”
慕流云看他沮丧的模样,便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柔声安抚道:“你若真的在意这些形式,我不介意走个过场,若你觉得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能让你安心,对我来说也是无妨。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让我们二人在一起的,始终是彼此之间的吸引和信任,不是因为什么信物或者形式,更不是因为其他人的看法。”
“道理我都懂,但是……唉……”张驰叹了口气,“算了,不提了,吃饭吃饭。”
但慕流云却不想就这么算了:“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清楚,我不希望我和你之间因为不能交心而生出什么误解和嫌隙。告诉我,你为何总是执着于信物、仪式、名分这些东西?难道你觉得没有这些外在的牵绊,我们之间便不能长久么?”
张驰其实并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他讷讷道:“……我的确感到有些不安,可我自己也不知缘由。”
“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吗?”慕流云猜测,和张驰对他的热情比起来,他确实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过冷淡了些。
“当然不是,你对我再好不过了,甚至几次三番为了救我不计生死,我怎么能这般不知好歹呢?”张驰道,“是我的问题,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我们的感情越好,我反倒越是害怕……”
慕流云摇摇头道:“你配不配得上我不是你说了算,我觉得你很好,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听到这话,张驰又高兴起来:“真的吗?你觉得我哪里好?”
慕流云迟疑道:“我……说不上来哪里好,但这两年来我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如你这般的吸引我,平日里我更喜欢一个人待着,唯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多久都不会厌烦。”
张驰整张脸都笑开了,抓抓后脑勺有些手足无措地道:“这、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些,我真是……哎呀,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我一直觉得怎么做比怎么说重要,如今看来,怎么说也是很重要的……你来。”慕流云拉起了张驰,来到张驰特地准备了红烛和香炉的桌案前,取了香在蜡烛上引燃了,c-h-a在香炉之中,认认真真地揖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慕流云愿与张驰结为伴侣,从此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这与张驰所设想的“成亲”步骤全然不同,但张驰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他激动得把一贯的伶牙俐齿都不知道忘到哪儿去了,直到慕流云转头看他,才带着高兴过度的傻笑连忙道:“我、我也是!”
慕流云温柔地道:“这样你能安心一些了吗?”
张驰一把抱住了慕流云结实的腰身,整个人都腻在他身上:“流云,你真是太好了!”
慕流云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好了,别撒娇了,接下来呢,是不是还要喝点交杯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