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红光满面的迎接官员一瞬间脸色苍白,整个人怔住,瞪大了一双眼睛看向景乘镇,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景、景相?”
景乘镇经历了大风大浪,此刻早已不在为这些事情动心了,他面色沉静如水,只是微微颔首:“多日不见,我早已不是中原官员,更别说是什么丞相了。”他说着拿出鹰王的书信来:“我替大漠鹰城来和中原皇帝谈判,走吧。”
态度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那官员看了一眼书信上的署名,双手接过,只得到:“众位请。景——景先生,请问这些人,都是与你同行的使者吗?”
景乘镇摇头:“我不认得他们。”
他这般说,只是怕牵连段小娄一行人罢了,却不料楚留香上前一步笑道:“景先生不认得我们,我们却认得先生,这宫中还有在下的一个朋友在,不知先生能否再帮一个忙,为我们引荐一下?”
常飞云显然是第一次来中原,他自小生活在沙漠,觉得能见到一个绿洲就已经是万幸,如今映入眼帘的是壮美山川,萧瑟秋景,整个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看着街道上穿着中原服饰的人,新鲜地很。
他们一路奔波,除了每晚深夜留宿之外,再无出马车的时候,如今常飞云见到这外面的景象,整个人都移不开眼。
段小娄对李三优道:“你带着师兄去北京城转转呗?”
李三优神情之间有几分受伤:“你这是不想我跟着你的意思吗……”
段小娄伸手一拍他脑袋:“你傻啊,再不泡妞可就没机会了啊!”
李三优浑身一个激灵,登时来了精神,连声道:“好好好,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段小娄看着他就这么拉着常飞云的袖子一路颠着就走了,一边很想笑,一边心里有点紧张,暗自祈求常飞云再惊讶片刻,千万不要注意到他。
楚留香对他点头示意,他们于是跟上景乘镇,向皇宫去了。
众人在偏殿之中等候了一会儿,很快就见前几日方才即位的新皇踉跄着前来,看见景乘镇的时候,眼中似乎含泪,甚是感动的模样:“当日朕无力劝阻先皇赐死丞相,是朕的过失!如今丞相得以脱险,真是上天对朕的恩赐,丞相快请!”
段小娄见了这个场景,有点疑惑地回头看楚留香,问:“这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面容含笑,低声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皇帝想必是要拉拢你叔父了。”
段小娄:“嗯……其实他不是……”
算了,不解释也罢,反正认一个大丞相做叔父,到底也是面上有光的一件事。
他们跟着皇帝走到席前坐下,景乘镇被新皇奉为座上宾,就连随从的那个侍卫也跟着沾了光,段小娄和楚留香两人看着案上的美酒,俱是一愣,不知道这酒能不能喝得。
景乘镇连扣三个头,道:“臣不敢。君让臣死,臣不仅未死,反而还大漠做说客,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新皇忙道:“那景先生此话的意思,是愿意回我朝为相了?”
景乘镇一怔:“陛下此话何意?”
新皇笑道:“朕登基不久,先皇虽然健在,但是……”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却依旧未曾好转,当年丞相辅佐先皇的时候,我朝政治清明,百姓安乐,朕自从登基一来就一直想再请一位和丞相一样的能人治理国家,为朕的师父,也教教朕如何治国。”
景乘镇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不动声色道:“臣此番前来,是想说鹰王的事情。大漠离我中原甚远,就算势力壮大也不会干扰我朝发展,所以——”
新皇忙道:“丞相说的自然是对了,只要你愿意回来,朕什么都答应你!”
景乘镇迟疑:“可是臣是想说让鹰城不再纳供,将西北那条河的下流也赠与鹰城。”
新皇愣了一下,喃喃道:“这就要过问秦将军的意思了……”
他话一出口,猛地刹住,然而见在座众人已经听见了去,索性不再隐瞒,只是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你们也知道,秦将军在西北领兵多年,擅长治兵,但是对这个……政见,治国,不甚了解。”
他说着抿了一口酒,尴尬笑笑。
段小娄见这皇帝说话时迟疑而断续,可见他并不擅长为帝,一来无帝王家的心机,二来无天下之主的霸气,做事迟迟疑疑,犹犹豫豫,凡事想做而不敢做,想说而不敢说,也就明白了大半。
看来这中原的皇室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当年被景乘镇摄政治理,如今又被秦婉容威胁,就算是换了皇帝,朝廷也无丝毫改观之处。
反观景乘镇和秦婉容,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十分厉害的人,怪不得鹰王费尽心思也要拆散他们两个,若是这二人之间圆满了,只怕是皇朝日益强大,有的是边境小国的苦吃。
这时,太监高声报信道:“皇上,秦将军到了,要去迎接么?”
皇帝面露尴尬之色,苦笑一声:“朕去迎一迎吧,啊?”说着站起身向外面去了,只听见秦婉容的声音远远传来:“景乘镇没死?”
那声音虽然冷漠,却带着几分颤抖,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惊喜。
新皇的声音有几分为难:“这……将军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来人是鹰城的使者,与什么……”
秦婉容一把推开他冲进来,在看见景乘镇的时候冷笑一声:“你果然没死。”
景乘镇避开桌子上的酒,端起茶抿了一口,道:“婉容,你就这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