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李冲被君无离点了穴又绑了一夜,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别扭姿势,估计筋骨早就僵了。有眼力见儿的家丁急忙来给李冲松了绑,可他们虽然能耍刀弄棍,内力却是没得半点,点穴更是一窍不通。
绳子解开了,可李冲还是只能直挺挺地维持那个姿势,那家丁给他捏捏胳膊捏捏腿的,无非是隔靴搔痒罢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冲的穴道才自己解开了。
嘴皮子刚刚能活动而已,李冲已经怒火中烧地嘶吼起来,“快去追!把那狗娘养的吴离给老子抓回来!”
得了令,人们起先是一愣,后来才陆陆续续反应过来,拔脚去追。
可哪里还追的上呢,君无离早就带着白墨和唐清镜跑了老远了。
“师兄,清儿叫我问问你有没有事,这一晚上他可是对你担心得紧呢,叫我好生吃醋啊。”白墨撩开帘子,笑嘻嘻地揶揄君无离。
君无离拉拉缰绳稍稍放慢了速度,得了空回过头来,“你是巴不得我有什么事吧?”
“哪能呢,你是我师兄啊。”白墨依旧人畜无害地笑着。
“呵,”君无离挑挑嘴角,“我怎么觉着,你欺负的最多的,就是我这个师兄啊?”
“哪有,我最喜欢的就是师兄你了,怎么舍得欺负你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蛋偷偷在师父的酒里掺水,然后嫁祸给我?”
“啊?竟有这回事?是不是小六子?莫不是许猴儿干的……?”
“……”
唐清镜看他们师兄弟拌嘴,低着头浅浅笑了,看来君无离是没什么事,而且……而且那少爷应该被收拾得不轻。
“清儿笑了。”白墨忽然说。
唐清镜不明所以抬起头来,看见白墨和君无离都在扭着头看自己。
“……怎么了?”唐清镜看看白墨,又看看君无离,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久没见你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白墨似乎是被唐清镜的笑容感染了,也用力扯着嘴角笑起来,“你应该多笑笑,很好看。”
唐清镜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轻轻点了头,便扭了头去不再说什么了。君无离突然觉得气氛很压抑,手上不知轻重扯了缰绳,马儿便突然加了速跑了出去。
白墨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弄了个措手不及,肩膀撞在了车壁上,疼得他倒吸凉气。
头一天怕李冲的人追上来,君无离还全力赶着马车,后来怕白墨和唐清镜身子吃不消,又想着李冲应该追不上了,便放慢了速度,慢悠悠走了四天半才到长安。
唐清镜临行之前跟齐暄传了信,守城的将士也都知会了,这会儿三人拿着齐暄的信便招摇进了宫,马车破例直接驾到了甘露殿外。
“清镜!”齐暄算着这两天唐清镜该到了,大部分时间都守在甘露殿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了,手中书本一扔便喜出望外地跑了出来。
周锦小跑着跟在齐暄身后,第一眼看见的自然就是君无离。
小别胜新婚,就算是在宫里,两人也顾不得了,礼数规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当着齐暄的面就紧紧拥在了一起。
“小锦,你瘦了。”君无离恋恋不舍地放开周锦,满眼都是心疼。
“我没有,你才是瘦了。”周锦说完话才突然想起来皇上还在旁边,急忙推开君无离,一脸绯红地退到齐暄身后去,眼睛却还寸步不离地盯着君无离。
“都进来吧。”齐暄暗自好笑,招呼大家进殿去,又叫来一边的宫女,“吩咐御膳房,今晚甘露殿设宴。”
唐清镜对设宴没什么兴趣,他担心的是齐暄一定会过问的,他的病情。
来前已经跟白墨商量过了,俩字,瞒着。
但能不能成功瞒天过海,瞒又能瞒多久,唐清镜看了白墨一眼,心里实在没底。
“清镜,冠冕堂皇的话朕就不说了,朕就直接问你,毒解了吗?”齐暄刚落座,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唐清镜面不改色躬了躬身,“回皇上,解了。”
“当真解了?”齐暄果然又惊又喜,已然是一脸喜悦却仍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解了。”唐清镜笑笑,直视齐暄眼神毫不躲闪。
……但唐清镜心里是虚的。若齐暄不信,要验血,就一定会露馅。但唐清镜在赌,赌齐暄舍不得在他手上哪怕划一道小小的伤口。
“老天有眼,太好了。”齐暄由衷地舒了一口气,如唐清镜所料并未提及验血之事。
白墨和唐清镜偷偷对视一眼,也松了口气。
“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相求。”唐清镜突然跪在了地上,一口一个奴才,大有齐暄不答应他便不起身之势。
“快起来吧,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齐暄急忙站起来要扶他。
“人生难得两情相悦,奴才想请皇上成全周锦和君无离。”唐清镜虽跪着,腰却挺得笔直,仰着头光明磊落与齐暄对视,看得齐暄都心里一颤。
“朕并没有阻碍他们。”齐暄有点不解。
“请皇上恩准周锦出宫。”
齐暄眨眨眼,没说话,却暗地里看了看周锦和君无离。君无离倒是一脸坦荡回视他,周锦就不一样了,头早就埋得低低的,叫齐暄看不见他表情。
不过既是没说话,想来应该是愿意的。
“朕准了,你起来吧。”齐暄脸是冲着唐清镜的,眼角却瞟着周锦,果不其然,在他说准了的时候,周锦偷偷朝君无离那边看了一眼,正好让齐暄看见他的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