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镜把白墨从地上拉起来,帮他扯平袍子,温柔笑笑,“算了,阿墨。人各有命。”
“哎。”杜云山在白墨欲离之际突然又叫住他们,终是软了心肠,“你们先别急着走,暂且在落鸦山住下吧,我替你们想想办法。”
“你俩去给我打几只毛色漂亮的狐狸,天冷了,为师要做件大氅。”杜云山一大早就把白墨和君无离打发去了山里。
又对唐清镜说:“你跟我来。”
唐清镜跟着杜云山进了屋,就被他捏起腕子把着脉。
“你会武?师从何家?”杜云山放下唐清镜的手,问他。
“晚辈自幼随父亲习武,并未入江湖门派。”
“你父亲是?”
唐清镜不知杜云山为何对此这样上心,顿了一顿才答:“唐仲云。”
杜云山捋着胡子思索了一会儿才又问:“礼部尚书?”
“是。”
“想不到他的独子还存活于世啊。”杜云山叹口气,“只是,想解你的毒,要先废了武功才行。”
“废武功?”唐清镜默然。
“不错。当然,我也是练武之人,知晓这多年不易,你可以考虑些时日,再做定夺。”
“不用考虑了,废就废吧。”能活下来,废了武功算什么。孰重孰轻,唐清镜还是心如明镜的。
杜云山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下。”
唐清镜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杜云山便拿着一个瓷瓶和一包银针回来了。
“你把这药吃了,我再用银针和内力帮你散功。”杜云山把瓷瓶递给唐清镜,里面是凉得透骨的透明液体。
唐清镜接过药,一饮而尽。
五脏六腑皆刺痛无比,唐清镜忍不住就皱了眉眼。
“还受得住吗?一会儿施了针还要更痛。”杜云山搬了椅子来给唐清镜坐下,又伸手摸了他的脉。
唐清镜摇摇头,脸色已经惨白,“没事,我受得住。”
银针入体,又被杜云山施以内力,果然比刚才更痛不欲生。唐清镜紧紧咬着牙,面上已经汗如雨下,后背的衣衫也渐渐湿透。
有如五脏俱焚,胜似抽筋错骨。唐清镜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呼吸也早就急促不稳,几欲痛呼出声。唐清镜两臂的银针开始渗出一个个墨绿色血点来,杜云山也丝毫不敢懈怠,依旧与唐清镜掌心相对,内力相抵。
直到唐清镜喷出一口鲜血,猝然倒下。
白墨和君无离回来的时候,唐清镜还没醒。
“师父,狐狸打回来了,毛儿漂亮的很。”白墨放下手中的狐皮,环顾四周,没看见唐清镜。
“他在隔壁。”杜云山通晓白墨的心思,指了指西屋。
白墨点点头,给君无离使个眼色便去了西屋。不多时却又急急忙忙跑回来,瞪着眼睛质问杜云山,“清镜他怎么了?”
“唐清镜?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出事了?”君无离也问。
杜云山不紧不慢放下手里茶杯,又续上水,盖了杯盖,“他晕倒了。”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晕倒呢?”白墨不信。
杜云山却瞟了他一眼,“不是你求我救他的吗?”
“师父你帮他解毒了?!施功还是用药?现在已经把毒解了?”白墨发完一连串问题,原本惊喜的神色却又自顾自变了疑惑,“可他怎么会晕呢?”
“我把他武功废了。”杜云山云淡风轻说着,呷了口茶。
“废了?!”白墨和君无离都大惊失色,异口同声。
“我打算用内力辅以药材将毒逼出来,但他武功路子不明,我怕他的武功与我的不合,将来解毒的时候会两败俱伤。”杜云山道,“我跟他说了,他也是答应了的。”
既是唐清镜愿意,那白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现在是还没开始解了?什么时候能解?”
“看他情况吧,最快明日。”
“哦。”白墨点点头,“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杜云山白他一眼,许久才幽幽道:“再过半个时辰他就应当醒了,你去炖只山鸡给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雅蠛蝶_(:з」∠)_
☆、第四十五章烛
自打白墨来了,杜云山的要求一天比一天离谱。如今已经到了要虎皮的地步。
君无离虽灵巧,力却不足,何况白墨还是个不会武的,不帮倒忙已经不错了,两人灰头土脸地回来,自然是没打到虎皮。
而且白墨还受了伤。
当时唐清镜正坐在床上让杜云山施功驱毒,看见白墨抱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进来,顿时分了神,内力串了经脉,一下吐出两口血来。
“清儿!”
“阿墨!”
两人异口同声叫出口,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冲到床边来,紧张兮兮地问对方怎么样。看得君无离和杜云山都直了眼,反应过来才连连摇头。
都是痴情种。
杜云山强势分开两人,把唐清镜拉过来,平了他体内的真气乱窜,又有条不紊地把刚才断了的做完,才屏息收功。
然后便是把白墨的袖子扯了,点穴止血,再细细清理伤口。
“伤得这么深。”唐清镜目瞪口呆,眼前的伤口在白墨小臂上长长两道半,那两道深的都看得见森森白骨,那浅的也血流不止,狰狞可怖。
“废了。”杜云山对白墨翻个白眼,手上毫不留情地就抄起一边的半壶酒泼了上去。
“啊————————”白墨的嘶鸣响彻天际,震得唐清镜耳朵嗡嗡响。
“师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