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镜端着这碗药相了好久的面,还是迟迟不肯张嘴去喝。
“再不喝就凉了。”白墨在一边催促着。
“苦。”唐清镜抬头看看白墨,满眼的嫌弃。
“我喂你?”白墨似笑非笑地问。
“……”你喂也是苦的啊,唐清镜扁着嘴不说话。
白墨见唐清镜没说话,便当他是默认,索性伸出手来夺过唐清镜手里的药碗,喝了好大一口,然后掰过唐清镜的脑袋,贴在了他唇上。
唐清镜睁大了眼睛,能感受到苦意一点一点从唇齿间蔓延进来。白墨捏着唐清镜的下颌,强迫他打开了牙关,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苦涩。
差点吐掉。唐清镜的眼中渐渐洇出了泪,却生生忍住,不断默念着“不苦不苦不苦”,然后把白墨口对口送进来的那些苦药吞下。
白墨舔干净唐清镜的嘴角,看见他眼中有泪,脸色也不太好看,“我知道这药很苦,也知道八成没什么用,可我没办法,我不想坐以待毙。你不能死,不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唐清镜勉强笑笑,“君无离去了一个月了吧?也没回个信来,不知道找到你们师父没有。”
“今天早上才来的信,师父在落鸦山。只是师父一口咬定他没有解药,师兄也搞不清他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又每天被师父数落白蝶教的事,现在正一个头两个大。”说到白蝶教,白墨似乎有点低沉,“清儿,我还是想亲自带你去见见师父。如果他真的有解药,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无所谓,可皇上不让出宫啊。”唐清镜尴尬笑笑,他们一直对齐暄避而不谈,现在却是怎么都避不开了。
“再去试试吧。”白墨叹口气,又把那碗苦药含了一口凑到唐清镜嘴边去。
“朕之前已经说过了,清镜身子太虚,不能出宫。”齐暄负手而立,坚决不肯松口。
“臣是大夫,臣比皇上您更了解他的身子。清儿虽然不如以前强健了,可这点奔波还是经得起的,何况还有臣在他身边,皇上大可以放心。”白墨很少对齐暄用这样君臣有别的语气说话,要是往常早就指手画脚地吵起来了,今儿倒是罕见。
齐暄也觉得白墨态度好的不太正常,“如今是冬天了,路上难走,又冷。你们两个出去朕不放心,容易出意外。”
“那皇上可以派两个侍卫与我们同行。”白墨顿了顿,又说,“现今才初冬,若是到了隆冬,就更难走了。况且……况且那时,清儿也剩不了几多时日了。”
三颗丹药维持的六个月,现在已经过半,齐暄面上不闻不问,可心里都记得清楚。而君无离那边迟迟没有喜讯传来,八成也是没什么结果。
“好吧。朕亲自跟你们去。”齐暄想了想,把唐清镜交给侍卫还是不放心。
一直沉默着的唐清镜闻言急忙劝阻,“皇上不可!现下临近年关,朝中事务繁重,皇上怎能弃之不顾?”
“朕可以让丞相代为处理,实在不行就派人快马加鞭把折子送到朕手上去。总之,朕要陪着你保护你,不能任由你们流落在外,万一……。”齐暄突然哽住,说不出下面的话。
“万一他死在外面,你连个尸体都见不到?”白墨突然接上齐暄的话,言辞颇为不中听,“皇上,万岁爷,清儿还没死呢,你就先放下给他挑棺材的心思吧。”
“阿墨!”唐清镜扯扯白墨的袖子,小声呵斥他,“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对吗?他不就是怕你死在外面吗?他不就是想把你困在这宫里坐以待毙吗?”白墨终于维持不住强撑出来的虚伪谦卑,只三言两语就打回原形,在齐暄跟前冷嘲热讽起来。
“白墨!”齐暄突然一拍桌子,吓了两人一跳,“朕对你百般忍让,可都是看的清镜的面子。你不要以为仗着清镜喜欢你,你就能在朕跟前无法无天了!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不是谁都能指着鼻子骂的!”
“我就是骂你了怎么着!有本事你砍了我啊!反正你就是个拿生命当儿戏的暴君!当年唐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就因为你一句满门抄斩说杀就杀了!现在你照样可以一句诛九族杀我白墨全家!你还能有什么能耐!”
唐清镜不知道为何,也没料到白墨会这么情绪激动,连站在上头的齐暄都愣了。
“阿墨!你冷静点!”唐清镜用力推了白墨一下,竟然就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你为了他,推我?”白墨坐在地上,一脸凄然地看着唐清镜。
唐清镜漠然地把白墨拉起来,整平他褶皱的衣角,闷闷说了句:“对不起。”
白墨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脸皮,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走。
“白墨!”齐暄突然叫住他,“回来,朕有话说。”
白墨却只停住了脚步,连脸都不屑于转过来看看齐暄,更别提说些什么了。
唐清镜抱歉地冲齐暄笑笑,“皇上还有什么事?”
“你们准备好了就出发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齐暄阴沉着脸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唐清镜和白墨可以走了,随即转过身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不知不觉把白墨搞成一个泼妇_(:з」∠)_累不爱了
☆、第四十四章残
“阿墨,你行吗?还是我来驾车吧。”唐清镜坐在车上撩起门帘,一副担忧的模样。
“放心,没问题。再说,你也不认识路啊。”白墨笑嘻嘻扯过唐清镜手中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