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选择就近穿过密林的人脸上露出了几分悔意,而与他们作出相反选择的人则是以愤恨的目光控诉,草木*的气息中弥漫起淡淡的硝烟。
就在双方沉默着角力时,安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凝重的氛围:“所有人按照刚才的分组围坐就地休息,没有分组的人负责警戒,十五分钟换一班岗,一个小时之后进行突围,离开这片林子。”
对峙着的双方愣了片刻,却是默默接受了她的安排,包括那几个叫嚣反对的家伙——呵,既然暂时安分下来了,那就晚一点再处置吧。
“萧,这种毒,你有没有办法治?”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安然悄声问我。
“小事。”我将她的头揽到自己肩上靠着,柔声说道,“交给我吧,你休息一会儿。”
“嗯。”安然乖顺地靠了过来,孩子气地蹭了蹭,手也配合着圈上我的肩颈,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但我知道,她只是在假寐,并不曾真正睡着。
从她轻轻颤抖的睫毛可以看出,其实她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也许,她是在忧心这些人的命运,又或者,她是在自责先前的妥协——我不免在心里叹息,有一些事她总要明白:想成为一个领导者,除了善于接纳别人的意见之外,还要学会当机立断,在决策的时候从不犹豫,坚定而强硬。
安然还是太心软了,所以她不懂,放任和纵容往往是诱导堕落的第一扇门,一旦开启,就再也关不上了。
没有在那群小丑蹦跶的时候出手,也是希望她能看清这一点……可是,看到她的情绪这样低落,我又觉得心头不忍,不禁为自己的初衷动摇起来。
自嘲一笑,从空间里取了些洗衣粉兑水,让乔子墨给那些误食毒果的人灌下,权当作洗肠子了。
在乔子墨邪笑着执行完最后一个灌药任务后,所有人看来的视线都变了——有怒,有怨,更多的却是隐隐含着的敬畏。
“呵。”我迎着每一道扫过来的视线,一一看了回去,轻笑着将安然彻底搂进怀里,闭目养神——且容你们再得意片刻,一会儿有多少人能够走出这片林子呢?我拭目以待。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仿佛只要真实感受着安然的温度,时间就像是失去意义一样,漫长得无边无际,却又短暂得不可思议,一眨眼的功夫,又如同一个世纪的恍惚。
在我的凝视下,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纯黑的瞳仁像是最深沉的夜色,忽然间漾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辉——我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明澈、柔和、微笑着的,犹如从来都不曾沾染过一丝黑暗的美好。
那不过是个假象。
但,如果这个假象是安然希望看到的,是她所喜欢的——那我愿意维持这个假象,一直一直地维持下去。
“萧……”她眨了眨眼睛,害羞地垂下睫毛不再与我对视,清了清嗓子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还有五分钟就满一个小时了。”我看了看表,微笑着回答她,顺势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喝了几口水,她揉了揉脸蛋,神色却严肃起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见她表情凝重,我也收了脸上的笑意,点点头:“这座林子太诡异,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古怪,多留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
那些接受过肥皂水灌肠的人虽然还是虚弱,但大都已经清醒了,有同伴的搀扶也不是没有行动能力,能给他们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缓神已是底线。
“出发”的指令一下,再不情愿的人也只能拍拍衣服站了起来,艰难地跟着开道的队伍往前走——经过了刚才的混乱,再是愚蠢也该明白这里的危险,没有人想要留下送死。
这一次,数百人的队伍行进得更加迅速了,而原本最不受看重的力量型变异者却一下子成为了其他异能者拉拢巴结的对象,恐怕这些心高气傲的元素异能者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会有不惧异能只受物理伤害的变异植物存在,也更加想不到会如此倒霉得遭遇上……
就我看来,这群目中无人的异能者,早就应该搓搓他们的锐气了——身怀异能,除了身体素质以外,幸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但这跟人本身的人品能力却无多大关系。
也因此,在一夕之间得到异能的人当中,心术不正、心怀不轨的人不在少数。
这些人原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或许因为法律的制约,道德的束缚,一直兢兢业业地守着自己的本分,从不出格;可是忽然有一天,压制他们的法律不再具有约束力,道德不再被重视,拥有了力量的他们再也关不住心里的洪水猛兽。
人都有另一面,就像光与影从来都是一体的存在。
丧尸、变异植物、变异动物、自然灾害……这些从来都不是人类最大的威胁。
再坚固的堡垒,一旦从内部*,崩塌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自视甚高又野心勃勃的异能者们,是否还有机会意识到这一点呢?
私心来讲,我还真是乐意看到这些愚蠢的人类自相残杀呢……呵,我真是坏心眼,我毫不否认这一点。
不屑地扫过不甘却又不得不低头的异能者们与受宠若惊的变异者们,我微微阖上眼感受了一下:那股子气机淡了不少,也没有其他气机出现,很好,暂时没有危险。
又走了近十分钟,就听先头队伍有人高兴地大声呼喊:“啊!找到出路了!”
欣喜的人群顿时推搡着朝那个方向涌去——穿